它一路狂奔而来,呼吸很重。
凌乱而沉重的气息在这一刻却瞬间轻了下来。
另一头,谭千觅躺在手术床上,床头被升高,身前的研究员忙忙碌碌走来走去,读取一些莫名其妙的数值。
她的眼神没有聚焦,只是直直盯着空气。若非胸腔还在起伏,微弱的呼吸昭示着她的生命,研究员估计要以为这次实验出重大事故了。
负责人检查数据,确认:“生命迹象正常,很成功。”
有研究员松了口气,而后扶着力竭昏睡的张文祺离开。
等了十几秒,谭千觅还是没有动静,负责人只好去问:“队伍中张文祺之外的心理辅导师都在,需要吗?”
脖颈带动脑袋转动,她看向负责人,视线终于有了聚焦。
她说:“谢谢,不用了。”
“你们需要我提供一些什么数据吗?”她大概没察觉到自己的音量很低,也没察觉到自己的嗓音不稳,只是装作平静反问。
“没有,很成功,辛苦了,快回去休息吧。”
即便有,看她这个状态,他们也不会现在问,毕竟也都是人。
谭千觅于是下床,稳稳当当走回自己的房间。
走着走着,她发现身边多出了一只白虎,后知后觉被吓到,肩膀猛地瑟缩。
轻抚胸口,她矮身摸了摸白虎的脑袋,问:“怎么受伤了,我帮你包扎一下。”
白虎盯着她,头一次轻轻叫唤出声。
她领着它进自己的房间,摸出医药箱,动作熟练。
才抹完最后一处伤口,她还没扯绷带,白虎忽地挣开,跳出了房间。
视线和耳畔都归于寂静,她面上的所有表情都落下,又愣愣盯着空气,不知多久之后,始终被压制着的呕吐欲成倍增长,才跌跌撞撞闯进洗手间。
眼前不断闪回着记忆中的画面,她压根看不清自己究竟吐出来了什么。
眼泪也有、鼻涕也有,她感觉自己这会儿还挺脏的,但人总需要发泄,等她觉得差不多时会收回,不会给别人添麻烦的。
约半小时后,她去洗了个澡,穿好衣服后顺着链接摸到之前莫余霏的房间。
房内,莫余霏正坐在椅子上,盯着门边单向可见的玻璃,不知想些什么。
门外,谭千觅推开门,喊:“莫余霏……”
莫余霏看向她,也就眼睁睁看着她的眼眶发红,被眼泪盈满,而后那莹莹的泪珠滚落,滑过唇边时被唇畔的弧度绊倒,被迫绕路,因为她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