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1/2)

凤杞终于抬头,兜帽松松地滑落下去,露出他一张憔悴多了的脸,他脸色苍白苍白的,眉宇间竖着深深的川字纹,好像比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纨绔太子老了十几岁,浑浊的眼睛在高云桐脸上一绕,苦笑道:“不是我别扭,是我不配。”

“那……太子的意思。”

“不要叫我太子!”他愈发紧张,声音都突然高了一截,然后变得抖抖索索的,“不要……叫我太子……我早就被废了,早就在秣陵思过。你们不该把我从秣陵带到这里……我,我不配。”

周蓼脸色沉郁下来,半晌才说:“贤婿,你包容他罢。他受了好大的刺激,一度想要落发为僧。后来硬被劝住了,依然自称是‘居士’,不肯茹荤腥,不肯婚娶,也戒了以往那些爱喝酒、爱跑勾栏的纨绔毛病。但我宁可他……”

她说不下去了,怜悯地看着凤杞重新垂下头,嘴唇哆哆嗦嗦好像在念“阿弥陀佛”的样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高云桐看凤杞这模样,忍不住就皱了皱眉,心里暗想:按凤栖传递过来的意思,她已经说服温凌,共同对付凤震,一是报仇,二是夺权,需要一个可以代替凤震的人来帮他们拉起大旗。

凤氏嫡系的儿孙极少,仅看血统和身份,不论能力的话,现在最适宜坐上这个大宝之位的就是凤杞凤霄过继子,兼祧凤霈,两任皇帝的太子,名分无可挑剔。

只是,他这能耐实也在太差劲了!

高云桐不敢多说什么,安排了晚餐,又叫人收拾了三间屋子给他们四人住下。好在四个人都吃过了苦,一点不挑剔条件,粗茶淡饭吃得很香,然后就打着哈欠,关上屋门休息了。

高云桐晚上睡前惯要读书,挑灯读了不足半个时辰,就听见屋门被敲了两下,然后听见周蓼的声音:“贤婿,我方便进来吗?”

周蓼已经五十多岁了,又是长辈,即便是当时也不再讲究“男女授受不亲”了。

高云桐开了门,叉手道:“岳母。”

周蓼说:“不该打扰你休息,不过你今日也看到杞哥儿的模样了。”

“见到了。”高云桐说,“宋相公在秣陵给我写了信,我心里有点准备,不过也没料到他是这副样子。”

周蓼叹了一口气:“宋纲回秣陵老家后,叫信得过的人把他从一座小庙里翻了出来,他还吵着要剃度出家,硬给拦下了。宋纲那时中风才略好些,硬是把他叫到家里,歪着嘴、流着口水把他大骂一顿。骂完自己的病却又严重了。杞哥儿才消停了一点。”

她接着又说凤杞的情况。

这位懦弱无能的前太子,被权利场中的尔虞我诈、生死相搏吓得够呛。自打被废,彻底没有了志气。

其实他嗣父暨七伯凤霄对他不算苛刻,凤杞在秣陵只要不干涉地方官政务,也是自由身,供奉钱粮也充足如藩王。特别是听说这家伙战战兢兢连门都不敢出,连地方官的宴饮都不敢参加后,凤霄在给秣陵县令的密谕里也写,早就看出凤杞是懦弱无用之人,只要杜绝宵小借他身份惹事,他不足为虑,不需要过度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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