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2)

“然后呢?”

“然后我就捆了他当诱饵,活捉了两个北卢的斥候。”凤栖说,“第二天车子到了京城,城门口勘查时,发现其中一个死了。高云桐说是溺亡的。”

沈素节有一会儿没说话,接着问:“郡主怎么信他呢?”

凤栖忖了忖道:“那纹身,我确实瞧见了;其中一个掉在河里,身上都是青萍的生青气味;他们俩劫车的时候,动静不像是装的。”

“也就是说,高云桐并未撒谎?”

凤栖想起母亲的嘱咐,踌躇了一下,但又实在不想听她的吩咐,巴结章谊而构陷高云桐,于是笃定地点点头:“我担保这件事上他没有撒谎。来人我亲自看到,胸口有刺青,有干架的痕迹,想劫我车的时候高云桐是绑着的,没有出声,勾结不了他们。一应都在我的计划里,若说他们是与高云桐一伙来欺哄我的,那应该将计就计才是,何必自尽呢?”

沈素节心悦诚服地点点头,然后问:“那么,郡主可听见他们接应的鼓声?”

凤栖仿佛沉浸进那个暗夜。

月光寡淡,层林如幕。草虫的声音,鸱鸮的声音,风吹林子的声音,隐隐的狼嚎……

她说:“我只听见……两次都听见斑鸠的鸣叫。”

“斑鸠?”这次发话的居然是高云桐,斜过脑袋,很着意地听。

凤栖学了一声:“咕咕,咕咕。很婉转,是那种脖子下面有珍珠毛的大斑鸠。我在晋阳也听过、见过。”

“两次?”

“嗯。”凤栖答道,“两次,一次刚救下你,一次是两个斥候妄图劫车。我当时也奇怪,斑鸠并非昼伏夜出的鸟类,怎么老晚了还在鸣叫。”

“不错。”高云桐赞许地说,“我先还没想到,这斑鸠鸣是他们的暗号。那鼓声呢?”

凤栖在屏风后皱着眉,半日方道:“鼓有好多种,我也说不来。”

突然,她听见“笃笃”的声音,特别像那日她以为的啄木鸟声。从屏风缝隙里一看,高云桐正拿着一面小鼓,指甲盖弹在鼓面上,声音不高,却传得挺远。

“就是这个声音!”她立刻说,然后犹豫了一会儿,竟从屏风后绕到前面,隔着晃动的琉璃珠帘对高云桐道,“鼓拿给我看看。”

“这是斥候递消息的军鼓。”高云桐解释了一句,然后自然而然地伸手捧着鼓。

王府的婆子惊呆了,看看周蓼,看看凤栖,又看看高云桐和沈素节。

沈素节说:“哎呀!若能记得当时的节奏,不定就能……”

“咳咳。”他旁边那个衣冠楚楚的囚徒咳嗽了一声,才把沈素节的话头止住。

周蓼冷冷笑道:“私下授受,似乎不妥吧?沈府尹,你觉得呢?”

沈素节尴尬地陪着笑:“大家都在嘛,算不上‘私下’吧?”

周蓼拂袖道:“这话我不敢接。我愿意配合府尹查案子,但女儿家的清名我做嫡母的不能不顾及着。”她严厉地瞥了凤栖一眼,对几个婆子说:“送客吧。如果还有话要问,烦请沈知府与我家大王说吧,我不敢做主了。”

高云桐无奈跟着沈素节到门外,听见里面王妃周蓼的怒声:“亭娘,你就是不听我的话是么?”

而凤栖果然如传说中那样言语任性:“母亲这话,女儿真不明白。私相授受这种,直是污蔑了。”

“荒唐!我再不提醒你,只怕你就要揭开帘子和他聊一聊了吧?!成何体统!我必告诉你父亲!”

…………

沈素节在外头低声对高云桐说:“周相公当年可是帝师,道学讲得极好。唉,你懂?”

高云桐叹口气:“我倒愧疚了。”

沈素节说:“走吧,嘉树,总算不虚此行,也有好些收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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