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着工作人员走了。”
谭千觅愣了下,也就两秒,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充其量也只是室友吧,各自忙于各自的任务,还要应付实验,出生入死、朝不保夕,能有什么交情。
“王威哥不是三号吗?程知柳六号都活下来了,他怎么出事的?”
摸了摸口袋里的金属糖盒,她也许伤心了一秒。
印象里,最让人有安全感的其实是王威。和记忆受损前锋芒毕露的夏鱼不同,王威很温和,时常挂着笑,是她见过最有耐心的人。
他不爱说话,但并不冷漠,会在刘毅磐受伤时帮他做任务,外出归来会带一些小玩意儿,他说那是礼物,等待大人回来的小孩子理应有礼物。
王威是他们里面最大的,今年已经三十五了。而她是最小的,今年二十,刚进实验室时十六,那时候其他人都在二十岁往上,她理所当然成了那个“小孩子”,即便她作为一个不用出任务的关系户,其实是被讨厌的对象。
王威有时候会给她带糖,钟爱草莓味。
旧历2020年,他第一次带回来了一袋软糖,草莓味的,还有一周过期。那时候谭千觅十七岁,几年没见过糖了,作为“小孩子”,她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并洋洋得意地在刘毅磐和程知柳面前炫耀。
她吃了一块儿,甜到发腻,但久旱逢甘霖,她还是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一口气吃了半袋,没人管她。
王威兴许是看她高兴,自己作为赠予方也高兴,说他喜欢草莓味,问她也喜欢吗?
谭千觅当然不是很喜欢,但她理所当然地挂着灿烂的笑,说:“喜欢啊,病变前就很喜欢。”
之后王威就更乐意给她带糖果了,基本都是草莓味,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到这种地步还如此开朗。
他说他有个女儿,五岁了,爱笑,爱吃草莓蛋糕。可惜病变爆发的时候,他赶回家只看到了妻女的尸体。
他说的时候是笑着的,谭千觅看得出来不是伪装,他是真的在开心,仿佛只是提到那位女儿,就足够他忘却一切烦恼。
真好。
如果能把他和他的女儿葬在一起,他会一直开心下去的吧?无论在天堂还是地狱。
“他的实验没扛过去,到底年龄有点儿大了,身体恢复能力跟不上。就是刘毅磐头几天跟我们说的那个放射性物质的实验,你走后的第二天轮到王威。”夏鱼垂眸说。
“啊……嗯。”那连尸体也没有了。
她换了个话题,“你愿意跟我们回去,是去找刘毅磐吗?”
夏鱼懵了下,有点不自在地嗯了声,歇了继续说话的心思。
谭千觅眼神放空,生老病死、天灾人祸,太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