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余霏扬起笑,“哪敢嫌?我的荣幸。”
指尖碰到了她的唇,很软,微热。
谭千觅收回手,继续看向窗外。
十月,入秋,北方的树木大多开始落叶。
只要向外看,总能看到一片片无拘无束的精灵在跳跃。
任她如何感受,还是无感。
无论是触碰手还是唇,无论是关心还是被关心,都无感,只有疲惫。
哪怕她催促着、哄骗着那颗心脏去跳动,它也不肯工作。
也许只有被实验室驱使时,它才会想起来:自己其实还管着一个身体,的吧?
思绪繁乱,时而想到夏鱼第一次出逃前,把机会递给自己时她晶亮的眼睛,那里面盛着希望。
她爸是谭教授,她的待遇比其他实验体好得多,被限制的程度也不高。以夏鱼的能力,帮她出去轻而易举。
时而想到小时候够不到的门把手,她那时候太矮了。时而想到病变前整齐排列的公式与字母,紊乱缠人眼。时而想到自己曾遇到的被摧残的人,大多是在学校里碰到的,校园暴力、家庭暴力,都是生命难以承受之重。时而也想到实验室里的岁月,训练、瞎想、观察。
以谭建成的死亡为分界,这些画面都成了生命难以承受之轻。
她突然有一个想法,或者说是,长久以来被深埋的想法终于得见天日,于是眼前的一切都轻了起来。
总之大脑突然活泛起来,像是被驯化好的、久未工作的驴子碰到了磨。
再回神是被莫余霏喊醒。
“嗯?”她有点儿迷茫,困意拉扯着神经,抬手想要揉眼。
隔着衣服,手腕被轻轻握住,莫余霏的音容逐渐清晰。
“不卫生哦,我们到了,中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再出发。”
她叹了口气,眯缝着眼往外看,太阳已经升到头顶了。
“困。”往前靠了靠,将额头抵着莫余霏的肩,她哼哼唧唧,“不想动。”
莫余霏僵硬了一瞬,声音略轻,“我抱你上去?”
她连手也不想抬,“好啊。”
懒洋洋被人抱起来,身体刚接触到外界的阳光时,她被吓得一哆嗦。当然不是被太阳晒的,而是突然入耳的异常声响。
抬眼看到是夏鱼和依依在清理附近的变异种,她耷拉的眼皮彻底合上。
随后有几声枪响,莫余霏用了消音器,但离得太近了,想听不到也不可能。
重物倒地的声音和枪声数量一样,她的枪法还是一如既往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