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析忍着右腿伤处的剧痛,爬上去摘了一兜,下来时,腿痛到根本无法行走。
他只能暂时休息,将伤处解开,血流如注,敷上的药草根本就没什么用,血还是一直在流,包扎的碎布都被血给染透了。
没办法,他只能就近取材,找了新的药草,碾碎重新包扎。
折腾一番,疼出一身汗,但总算勉强包扎好了。
一手兜着野果,一手抱着捡的柴火回去。
裴衔月在洞口张望半晌,好不容易见闻析回来了。
“闻析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迷路,想出去找你了呢。”
闻析勉强笑了下,将新摘的果子,擦干净了后,才递给裴衔月。
“抱歉公主,我不会打猎,只能勉强公主吃些果子充饥了。”
裴衔月盯着他的脸,“闻析,你的脸好白,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脸白应当是腿处失血过多所致。
但他们现在还未完全脱险,加上裴衔月也受了不轻的伤,闻析并不想让对方担心,便摇摇头。
“我很好,公主吃果子吧。”
虽然狼群被击退了,但森林里还有不少野兽,尤其是入夜,更是野兽昼伏夜出的时候。
“公主休息吧,奴才去门口守着……”
闻析刚想要起身,却被裴衔月按住。
“你就在这里守着我,这是命令,你不准走。”
闻析以为裴衔月是怕黑,便只能留下来,但他还是背过了身。
“公主快睡吧,奴才哪里也不去,公主放心。”
裴衔月看着他削瘦,却依旧如松柏般,百折不弯的背影,忽然道:“以后在我面前,你不要自称奴才。”
她说:“我不喜欢这个自称。”
闻析虽然有点奇怪,但还是点点头。
次日,闻析见外头的天已经大亮了,平安度过了一晚。
他刚要起身,忽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倘若不是及时扶住墙壁,怕是就要一头栽过去了。
他甩了甩头,觉得脑袋像是被灌了浆糊般。
回头见裴衔月缩在角落,靠在墙边还睡着,他忍着不适,拖着伤腿出去。
快一天没喝水,他感觉前所未有的渴。
但果子好找,在偌大的林子里,想找水源却是不容易。
忽然,他听见了不寻常的动静,瞬间警铃大作,躲到一棵大树后。
他在心中祈祷着,是官府的人找了过来。
但很显然,他的运气并不好,不是人,而是一头狼。
准确的说,是昨日逃跑的其中一头狼,因为这狼的身上还带着伤。
一双绿眼,十分凶狠的盯着闻析,让他意识到,这狼是来报仇了。
闻析悄悄的将裴衔月给他护身的匕首,紧紧握在手中。
屏住呼吸,慢慢往后退,混沌的脑子竭力的思考着,该如何脱身。
恶狼朝着他越来越近,忽然,它发动了进攻,一下扑了过来。
而闻析一直站在原地,直至那爪子快抓到了脸,他一个侧身就地翻滚。
扑得太猛的恶狼,一头撞在了树上。
撞得晕头转向之际,闻析抓住这唯一的机会,一下扑上去,抓住恶狼的脖子,拿着匕首用力刺下去。
但他如今没什么力气,攒聚了所有力气刺下去的那一刀,并没有给恶狼以致命的一击。
反而让它一下挣脱,并且还被反扑。
当上方那张血盆大口,朝着他咬过来时,闻析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完了,难道他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可他还有好多事情没做。
他还没给闻家脱罪,还没和家人团聚,他还不想死。
就在这时,凌空破开一阵声响,一支长箭冲破凝滞的空气,一箭贯穿了恶狼的身体!
伴随着恶狼倒下,闻析后知后觉的,看向了那抹高大修长的身形。
当和新帝那双冷冽,又染了些因暴躁而遍布血丝的黑眸对上时,闻析十分迟缓的眨了下眼。
原本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啪嗒一声断了。
撑着身子,晃晃悠悠艰难起身。
“陛下……”
乍一开口,破碎而沙哑的声音,连闻析自己一时都没听出来。
裴玄琰悬了一晚的心,在那一声沙哑的陛下中,一下就松了下来。
幸而他及时撞见且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