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是阿杼一贯午后小憩的时辰,殿内无人打扰。
半晌,帘子被缓缓的揭开了。
看着脸上乱七八糟沾满了泪的阿杼,宣沛帝蹙着眉伸手抱起了阿杼,又伸手擦着她脸上的泪。
“这几日为着春耕之事实在”
顿了顿,宣沛帝没在说耽搁了时辰的那些朝政之事,只是一下下的拍着阿杼的背,轻声道:“梦里的那些事都是假的,醒了那就不作数了。”
“可朕是真的,阿杼,朕在这呢。”
听阿杼闷闷的应了一声,像是还陷在梦魇里恹恹的模样,宣沛帝想了想,说道:“朕来的时候,就见嘉和靠着窗,在那唉声叹气的提溜个绣棚较劲。”
“她哧溜一下,朕的眼皮都跟着跳一下,就看了几眼,朕都不敢再看了,阿杼,实在不行让嘉和先缓缓吧。”
阿杼的注意力果然顺利的被分散了,她吸了吸鼻子:“圣上可不能诬赖嫔妾。”
“嫔妾看她坐在椅子上就和那上面有针扎她似的模样就眼睛疼,这事真的是嘉和自己提出来的。”
“哦?”
宣沛帝煞有其事的朝着外头看了看,很是疑惑的问道:“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了?”
“圣上。”
阿杼揪着宣沛帝的衣袖晃了晃。
“嘉和如今也不是那个只会喊着父皇和母妃的小不点了,她大了,会在意旁人的看法这也是难免的。”
是啊,嘉和长大了,所以连旁人都开始格外在意她了虽然都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可想到已经隐约开始探听他口风的那些人,宣沛帝的脸色瞬间绷紧了些。
他蹙着眉,声音有些低:“ 嘉和这是瞧见过什么人了?”
啊?
听话题冷不丁转到这的阿杼愣了愣,随后她缓缓的摇了摇头。
“嘉和没和嫔妾提起过瞧着也不像。”
宣沛帝点了点头,随后道:“嘉和的婚事不急,倒是明琛阿杼,你可有什么想法?”
姜府就是挂着个空名,没有什么值得扒拉的人,而阿杼也没有其他的什么亲眷需要顾忌,所以她摇摇头。
“此事,圣上和琛儿拿主意就好。”
宫里如今诸皇子之中尚未婚配的就是九皇子了。
而宣沛帝之前就以洪涝之由,下旨暂停选秀之事,至于什么时候恢复大选,却压根都没有提及。
这种实在“高光伟正”的堂堂理由,自然也没有哪个朝臣会糊涂的上谏。
选秀停了,但想相看这些名门闺秀却不是多难的事,宣沛帝笑着揉了揉阿杼的头。
“便是没什么要求,至少也得合眼缘。”
“那就在宫里办个赏花宴,请这些人进宫来,你也瞧瞧。”
宣沛帝的话说到这个份上,阿杼自然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她点着头笑道;“也好。”
看阿杼精神好了许多,宣沛帝才去更衣,脸上因着那阵哭的乱七八糟的阿杼也洗漱了一番,随后换了身衣裳先去了侧殿。
七公主还坐在临窗的位置上,神情严肃的和手上的针线活较劲。
阿杼摆摆手拦住了急忙要去通禀的宫人。
她站在原地看着七公主,神色有些欣慰却也有些怅然。
宫里有尚衣监不说,便是江南道等地方都设有织造局,自然不用七公主有个什么精湛的绣花手艺。
甚至七公主自己从来都不怎么喜欢描花绣鸟的东西。
可她这是也在用自己的方式,试着努力去护着她在意的人。
当孩子懂事的时候,长大也就是在一瞬间的事。
那个调皮捣蛋,惹是生非又最爱窝在她怀里撒娇的“淘气鬼”,如今忽然之间就长大了。
发 太后娘娘:长出一口气
姜贵妃有意筹备赏花宴, 各宫娘娘闻听此事后自是欣然做陪。
倒是夜里着了风寒,咳疾复发的周昭仪需再度静养,没法去广棠宫赴宴。
如今阿杼同张贵妃关系亲厚, 对她这一系的人倒也亲近, 听闻周昭仪不适, 还特意让人走了一趟钟粹宫。
对着关雎宫的掌事姑姑青榴, 周昭仪也十分的客气。
“本宫这也是老毛病了。”
“看这春末的风景好, 不自觉贪看些,不想又着了风无甚大碍。”
靠在榻上的周昭仪脸上带着病气, 她咳嗽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