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陈公公是什么人呐?
他们圣上和娘娘联手的这场“大戏”,他经手不少,还能急慌慌的将什么禁足当真?
看看满殿宫人的神情和隐约有说话声的内殿,陈公公都没进去打扰,只神情稳稳当当的同两位御医一道候在殿外。
直到听得宣沛帝吩咐打了水来,他才顺势进殿,同宣沛帝禀报御医到了的消息。
待阿杼收拾了很有些狼狈的哭脸,两位御医才被传入了内殿。
这般大庭广众之下,宣沛帝直接去了关雎宫,传召御医的事自然也没半分遮掩。
啊~无外乎就是姜氏开始想法子妄图重得圣心呗。
借病乞怜这招数,当真是一点都不让人觉得意外。
坤宁宫内,只觉得眼皮子直跳,瘆得慌心里不大安稳的王皇后都没让王惜穗回重莲宫,而是收拾了偏殿让她暂居。
这会儿听着御驾前往关雎宫甚至请了御医的消息,王皇后也半点都不觉得意外。
她不仅没有像从前那般气急败坏,连连骂阿杼手段龌龊下作,而是一脸果然如此的看着王惜穗。
王皇后甚至还有心情猜测。
“你说圣上会不会借故就这么直接放了姜氏出来?”
王惜穗到底入宫的时日还短,不像王皇后早早的入府,对宣沛帝这般“中邪”似的改变深有体会。
吓了一通后又冷静了这些时日的王惜穗,理智重新回来了。
她对王皇后的“中邪”之言,那是半信半不信,不对,是不信居多。
“娘娘,此番姜氏借病乞怜的事,宫里明眼人想必都能看清楚。”
想要打消王皇后“鬼神之信”的王惜穗顿了顿,很是理智的道:“如今姜氏一族的事,到底还没有个说法。”
“眼下即是已经闹到这般人尽皆知的地步,不管是为前朝争执不休还是天下臣民悠悠之口都不会轻易就翻过这事,姜氏应当不会这么轻易就从关雎宫出来。”
说真的,王惜穗这般条理分明说话的时候,很有说服力。
王皇后的“理智”又开始被往回掰扯的时候,就见绘月急匆匆的进了殿。
“娘娘,关雎宫”
王皇后倏地站了身,她还是没忍住那份暗戳戳的期待,下意识问道:“关雎宫如何了?可是圣上治罪了?”
绘月张了张口,一时之间都没敢接话。
还是王惜穗扶着王皇后重新坐下,她看着绘月,“慢慢说,关雎宫到底如何了?”
绘月的声音小了些。
“回良媛的话,刚刚圣上传召了院判和曹太医两位御医去至关雎宫,姜嫔,姜嫔娘娘有喜了,身怀有孕一月有余。”
“吧嗒”一声,王皇后都能听见满心期许被摔得稀巴烂的声音。
就这么怔怔然的愣了半晌,王皇后忽而摇着头笑了起来,她喃喃的道:“本宫说什么来着?你瞧瞧本宫说什么来着?”
王皇后眼睛睁的滚圆的看着王惜穗。
她攥着王惜穗的手晃着,情绪很是有些激动地道:“这下当真叫本宫说中了吧?!”
“这邪乎事如今是当真越来越像了。”
王皇后自顾自的点着头,“只怕还有的闹呢,这血腥本宫半点都不想沾。”
原本还振振有词的王惜穗,这会儿都叫这作孽一般的巧合堵得说不出话来了。
但转念一想,不管真假,王皇后顾忌“邪乎”,肯安安稳稳的坐住不再出手也是好事。
要紧的是王皇后的皇后之位和东宫的位置,其他的都不重要。
王惜穗不再同王皇后争辩,反倒开始顺着她的话说:“这些事当真是叫人害怕,光是想想都觉得心里发慌。”
王皇后的神情透着诡异的冷静。
“就凭她肚子的孩子,姜嫔是倒不了了。”
不管什么时候,宫里都绝对没有处置身怀龙嗣的妃嫔的道理。
十月怀胎,变数实在太多了。
对着姜氏女,宣沛帝本就“中邪”似的邪乎。
若是再有一个大着肚子的“宠妃”就那么狼狈又可怜的跪地哭求,谁能无动于衷?
“惜穗,往府上去个话站出来给姜氏卖个好,哪怕付出些代价都可以。”
王皇后很是认真的道:“本宫同姜嫔之间,归根结底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当年覆灭姜家满门的事,也同咱们王氏无关本宫帮她一把,只当恩怨尽消了。”
同一个根基不稳的“宠妃”对上,于中宫而言,本就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