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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好吧！娘一启程，我也启程，带几百精兵翻过衡连山，潜在林中等待。你见到父亲后，若他留宿城中，则通知我。不然，就继续等。日也无妨，千万别心急，以免露出破绽。”
&esp;&esp;李姨娘问，以何为信号？
&esp;&esp;“用烟。”叶星辞起身，拿过几个手指大小的竹筒，“这里头加了硫磺和药材，点燃火绒，会冒出一股黄烟。腾上空中，数里可见。若有人发现，你就说不慎点燃了补药。看见黄烟当夜，我就带队穿过地道。”
&esp;&esp;李姨娘扶着腰，肃然点头。
&esp;&esp;“千万小心。”叶星辞微微哽咽。
&esp;&esp;“我不懂兵法，不过，我可是在深宅大院熬了二十年。把握你爹，轻轻松松。”
&esp;&esp;楚翊也叮嘱，院子里一动刀兵，便躲在房中，不要出来。李姨娘淡淡扫了他一眼：“我有分寸。小五是虎子，我是虎娘。”
&esp;&esp;“虎得好。”楚翊竖起大拇指。
&esp;&esp;翌日，李姨娘便挎着包袱，带着两个丫鬟回重云关了。没有路引，被拦在城外。
&esp;&esp;李姨娘请守门军士去找跟随叶霖在外的管家叶荣，在后者的带领下，顺利进城。
&esp;&esp;老仆人叶荣惊诧不已，见她挺着肚子，不敢怠慢，一路引至总督府，面见主人。
&esp;&esp;见了丈夫，李姨娘善解人意道，为了顾全老爷的脸面，才不把孩子生在外面。
&esp;&esp;叶霖神情阴沉，找郎中诊脉算日子，确定是自己的，脸色才有所缓和。
&esp;&esp;果然，他顾及脸面，也爱惜血脉，没撵李姨娘走，留她在内宅安心养胎。还说，等生了，孩子留下，她出了月子就走。
&esp;&esp;“叶荣，你去物色几个奶娘备选，再买点补品。”男人吩咐道。
&esp;&esp;“谢老爷疼惜。”李姨娘故作柔弱，用手帕拭泪，“奴家对不住你，不该自作主张，去寻小五。当时若知已有身孕，无论如何也不敢走。自身安危是小，老爷的血脉是大。”
&esp;&esp;“是我，没把这个家管好。”叶霖痛心、愤恨而无奈。这几个月，他沧桑了，鬓角几乎白了一半，“小五叛逃，老四投敌。我最疼的闺女，也记恨我，觉得我拆散了她的家。”
&esp;&esp;他沉重地踱步，瞟一眼她隆起的腹部，“不知这小家伙，又是个什么孽根祸胎。”话虽如此，语气却欣喜。
&esp;&esp;就这样，李姨娘带着丫鬟，住回了她出走之前的房间。
&esp;&esp;歇了片刻，便去后院假山，找到了藏在其中的枯井。井口压着一方石台，组合在一起，便成了一张石桌。谁也想不到，这下面别有洞天。
&esp;&esp;她摸着重达数百斤的石台，蹙眉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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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叶将军，远处空中腾起黄烟！”攀在树上观察的士卒麻利地跃到地面。
&esp;&esp;叶星辞心头一喜，立即部署：“清理扎营痕迹，留下两顿干粮，多余的就地掩埋。”又点了几人，“你们回流岩禀报吴将军，整军备战，今夜发起总攻。”
&esp;&esp;参与突击的三百精兵，已在山里潜藏了两天，只吃干粮不生火。白天和巡山的齐军躲猫猫，夜里与虫蛇鼠蚁同眠。
&esp;&esp;昨晚，叶星辞睡梦正酣，感到有微凉的手指抚过脸颊。他以为是楚翊，便笑着抓过那手指，放在唇边亲了一下，说：别闹。
&esp;&esp;呲溜一下，手指滑走了。
&esp;&esp;他后知后觉，那是一条小蛇！
&esp;&esp;他猛然堵住嘴，吞回惊叫，然后继续睡。估计，小蛇也吓够呛。正赶夜路，突然被人亲一口。
&esp;&esp;今早，叶星辞说，自己昨夜来了个蛇吻，然后在空中画了一条蛇。楚翊哑然失笑。
&esp;&esp;没错，楚翊也会参与突击行动。
&esp;&esp;紧张的野外生活，将那张清贵的脸折腾得脏兮兮。不过，在他的王妃眼里依然英俊。
&esp;&esp;叶星辞本不让楚翊跟随，他该和四哥、吴将军一起，去指挥今夜的总攻，或留在安稳的后方督战。
&esp;&esp;一来，他是摄政王，位居要津，不该犯险。二来，他不擅近战，会拖后腿。
&esp;&esp;不过，叶星辞被说服了。
&esp;&esp;临行前，楚翊说：“这不是随性的冒险，而是经过了谨慎权衡。生擒令尊，是整个计划的重中之重，关乎成败。我信任你的能力，更清楚你的仁善。当你和你爹起冲突时，有些狠话，我来说。有些狠活，我来做。别人没分寸，你太有分寸。只有我，能把握好。必要时，我们一唱一和，软硬兼施。”
&esp;&esp;叶星辞问，有什么狠活。
&esp;&esp;楚翊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让我老丈人相信，我是个无所不为的狠人。
&esp;&esp;叶星辞命突击队轮流睡觉，为今夜的行动养精蓄锐。自己也裹着毯子，在草丛絮个窝，蜷了进去。
&esp;&esp;断断续续小睡几觉，最后一次睁眼时，只见斜阳刺透山林。一束束血橘色的光，透过密集的树冠，每一片叶子、每一截枝桠，都镶着金边。
&esp;&esp;光影交错，草木馨香，空气也清新甘冽。叶星辞有点出神，一张好看的笑脸凑了过来，目光也如夕阳般温柔。
&esp;&esp;楚翊刚刚洗过脸，还沾着水珠。说即将拜见岳父大人，得精神点。
&esp;&esp;突击队静待天黑。
&esp;&esp;墨色浸透天际，叶星辞一声号令：“披甲，动身！”
&esp;&esp;先前探过路的一队人带头。他们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夜间视物、寻路手到擒来。
&esp;&esp;三百人在树丛中潜行，如鱼儿悄然穿梭于水藻，抵近南山麓。
&esp;&esp;已经就寝的齐国村民没有察觉，异国的军队，正从隐秘的洞口，钻进大山的腹中，向一座重镇的心脏突进。
&esp;&esp;地道内阴冷潮湿，弥漫着一种并不难闻的气息，像铺满青石板的雨后小巷。猫儿无声巡行，扭着腰肢，躲避房檐滴水。
&esp;&esp;叶星辞忆起江南，喉咙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