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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那你, 为何……”
&esp;&esp;为何能走到如此地步。
&esp;&esp;黎未寒看着面前的人, 只道：“人到绝处, 自会有逢生的办法。”
&esp;&esp;他的目光微冷，穿过人群落在了一个修士身上。
&esp;&esp;众人回头顺着他的目光往回往, 所有修士中，只有被黎未寒盯上的那个人滞在了原地。
&esp;&esp;此人正是灵山道外苑的管事, 刘莫微。
&esp;&esp;“你们看我做什么, 又不是我把他逼到绝处的。”刘莫微的目光飘了飘, 看向黎未寒的眼中多了些慌乱。
&esp;&esp;当年黎未寒拜入灵山道的时候，还是一个骨瘦如柴的叫花子, 彼时的黎未寒灵根低劣, 自然是要留在外苑的。
&esp;&esp;外苑的人做杂活儿是规矩，他没有对不起黎未寒的地方。
&esp;&esp;刘莫微有意要走，黎未寒却撒下一张灵符将他圈在了原地。
&esp;&esp;“修士们想知道本尊内丹一事, 还请刘管事告诉大家，本尊有没有内丹。”黎未寒这一句话，当即让刘莫微的身子当即颤了一颤。
&esp;&esp;他向四处张望, 目光所及看不到一个能为他撑腰的人。他身在其中, 最是明白修士们恃强凌弱的嘴脸, 也知道今日若是黎未寒清白了，他便再不会清白。
&esp;&esp;过了许久，刘莫微才开口道：“没有，黎仙尊没有内丹。当年进入灵山道的时候没有，离开灵山道的时候也没有。”
&esp;&esp;黎未寒的丹泉很是薄弱，收他入门的管事测过之后，直接对刘莫微说，此子命格属金，灵根也金灵根。
&esp;&esp;这命格与灵根相对应，对于修士来说是十分难得的，本来十分适合进入内苑。但不知为何，黎未的金灵根不全，体内丹更很是薄弱，难成大器。能在练气期打转几年，就已然算是不容易。
&esp;&esp;也正是因为这些话，刘莫微才将黎未寒彻底当成了一个打杂的下人。
&esp;&esp;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没有人会同情一个灵根低劣，没有背景的孤儿。
&esp;&esp;因为不值得。
&esp;&esp;尽管黎未寒很聪明，悟性也高，但刘莫微始终没有让黎未寒正事接触灵山道一脉的心法。
&esp;&esp;对于刘莫微来说，黎未寒拜入灵山道，便是在浪费灵山道的粮食。所以他对黎未寒极尽打压，希望黎未寒能知难而退。
&esp;&esp;哪知黎未寒皮实的很，竟没有一点要离开灵山道的意思，所以他才用计将黎未寒撵了出去，除此之外再没做过别的事。
&esp;&esp;黎未寒的丹泉与灵根怪不着他！
&esp;&esp;黎未寒见刘莫微神色有异，只问他道：“本尊下山的那一夜，刘总管在做什么？”
&esp;&esp;“我，我自然在睡觉……”
&esp;&esp;“在睡觉吗？”黎未寒的目光凝了一凝，如莽目一般让人生寒。
&esp;&esp;刘莫微被问的抖了一抖，他看着黎未寒的眼睛，似是想到了什么，一双瞳子骤然紧缩。
&esp;&esp;“我没有，我没有，我只是……”一句话未说完，刘莫微忽地滞了一滞，紧接着原本还好好的人，眼耳口鼻忽地流出了鲜血。
&esp;&esp;像是被什么东西封住了音声，刘莫微的唇一张一合，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esp;&esp;不过转瞬的功夫，人便“砰”地一声，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esp;&esp;身侧的修士被吓得退了几步，没一会儿有胆大的修士上前探了探刘莫微颈间的脉搏。
&esp;&esp;“死，死了。”
&esp;&esp;一句话，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esp;&esp;人死了，是谁杀的。
&esp;&esp;他们看向黎未寒，黎未寒那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眸，已然明白了大半。
&esp;&esp;这幕后之人，看来一直在关注他的动向。
&esp;&esp;被赶下灵山道的那个夜晚，受了二十戒鞭的人托着极尽残废的身躯往山下去。
&esp;&esp;人未到山下，便遇上了暴动的凶兽。一群又一群的凶兽，将他赶到了一处秘境。
&esp;&esp;前有虎狼凶兽，身后便是万丈深渊，黎未寒选择了后者。
&esp;&esp;那一步之隔的秘境，正是无间地狱中的恶鬼所设下的陷阱。
&esp;&esp;也是在无间地狱，黎未寒遇到了姜姬。
&esp;&esp;一个命格属金，本能够与他交换命格，从此离开无间地狱的人。
&esp;&esp;他这些年何其不幸，托着残废的身子苟延残喘，却又在必死无疑的一天幸运到了极处，能够与姜姬相遇。
&esp;&esp;“为什么不离开？”黎未寒曾问过姜姬这个问题，分明只要他留下，姜姬就能够重新做人了。
&esp;&esp;他记得这句话问出口后，姜姬沉默了很久，才对他道：“我看人间如炼狱，往生与否已然失去了意义。”
&esp;&esp;姜国已破，她又去做何处的将军。
&esp;&esp;所以她将重返人间的这个机会，留给了黎未寒。将这个用了几千年才等到同命人，就这么放走了。
&esp;&esp;黎未寒在无间地狱的那几年，是他来到此处，最为不知该如何评定的一段时光。
&esp;&esp;那地方一片漆黑，却有一个笨拙的骷髅会每日与他说话，教授他一些不为世人所承认的邪门歪道。
&esp;&esp;说不好也未必全然不好，说好他也说不出口。
&esp;&esp;黎未寒曾经不知在哪里听过一句“人间即地狱”的话，与姜姬口中的“我所见人间皆是炼狱”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esp;&esp;初听之时只觉得心下大受震撼，进了无间地狱后，才重新认识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