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一分一秒的分离,都不想再忍受。
&esp;&esp;荆榕说:“再抱就没饭吃了,卫老师。”
&esp;&esp;卫衣雪说:“没饭吃就没饭吃。”
&esp;&esp;卫衣雪扣着荆榕的手腕,把他抵在门边,放纵吻他,一双手也不是很老实,开始往荆榕睡袍里摸。
&esp;&esp;那睡袍本来就是丝质的,滑而轻薄,摸一会儿就松散了,一扯就开。
&esp;&esp;荆榕低笑一声,反抱住他,两个人的衣裳在浴室门口,一件一件地落在了地上。
&esp;&esp;“卫老师,这两年看过报纸了吗?”
&esp;&esp;卫衣雪正在咬荆榕的脖子,荆榕捏着他的耳垂,轻轻地说。
&esp;&esp;“琴岛文报,每天都看。一双草木,日日都追。”
&esp;&esp;荆榕笑了:“那就好。”
&esp;&esp;没有联系方式,报纸就是最好的联系方式。他在刊载的小说中写,云南来的小少爷锄强扶弱,一路遇见许多人,养了一院子的少年奇才,又遇着一位人生挚友陆先生。
&esp;&esp;一个院子,聚集了身怀绝技的各路人马,展开便是一个江湖。最近的两年的剧情,正是双线并行,那一边小少爷独对武林追杀,这一边陆先生看护大院。所有的季节都跟着现实的季节走,上一期刚写到入冬煮羊肉锅子,还有少年奇才邬小燕,病根缠身,却通过吃火锅而领悟出武功绝学。所有的读者都在心焦,想看接下来应战大魔头,会是如何走势。
&esp;&esp;这两年没有什么安稳时日,老百姓识的字的,都愿意看这样离自己生活近,又无所不能的故事;不识字的,也要去茶馆点说书评书,要从第一回听起,这些文字也如金光闪闪的碎片,留在了这个时代。
&esp;&esp;“后面的写了吗,我想看。”
&esp;&esp;“卫老师来之前就在写,卫老师来之后,不想写了。”荆榕撩开卫衣雪的袍子,温热的手掌贴上他微凉的肌肤,“容我告假。”
&esp;&esp;一别两年,怎样亲近都不够,怎样爱抚彼此,尤觉得不够。
&esp;&esp;水弄撒了遍地,热气水汽往人的睫毛上撩,他们一起坐在水中,认真打量彼此,吻遍对方每一寸肌肤。直到他们重新占有彼此。
&esp;&esp;做了两次后,因水凉下来后,荆榕打了个喷嚏,于是卫衣雪没有要继续了。他拉着荆榕起身,两人换上新的睡衣,一起去厨房做饭煮面。
&esp;&esp;家里没什么变化,唯一的一些变化是因为荆榕写稿而诞生的;厨房剩了一些烤肉和吐司片,餐桌上堆放着分类后的样稿和打印稿纸。
&esp;&esp;他们一起等过茉莉花开的窗下,放着荆榕的打字机。
&esp;&esp;两年过去,茉莉花仍然活着,而且被荆榕精心养着。十一月是藏气于土,等冰雪消融的季节,荆榕将它放在温暖的壁炉边,浇水的频率也降低了,给它休眠的时间。
&esp;&esp;荆榕煎了几个蛋,切了几片火腿,又煮阳春面。给卫衣雪的菜煮得脆生生,蛋要刚刚好的溏心蛋,给自己煮的则更老,更柔软。
&esp;&esp;“九姑娘送来的辣酱,尝一尝。”荆榕说。
&esp;&esp;“九姑娘”也是他小说中的一个人物,是为机灵能干的厨娘,跟武馆师父是相好的。
&esp;&esp;卫衣雪:“真有九姑娘? ”
&esp;&esp;“自然。”荆榕勾起唇,“你一回来更好,刚好给他们两位备婚。”
&esp;&esp;卫衣雪脚跟脚地贴在他身边:“快说说,莫师父那性子,是怎么讨上相好的?”
&esp;&esp;626此时悄声出现:“兄弟,我就说,你老婆是爱听八卦的。”
&esp;&esp;“我写了,稿子就在那,不过现在就可以讲给你听。”荆榕在腾腾水雾中,摆盘放好,一碗推给卫衣雪,卫衣雪已经坐下来只等开吃,听得全神贯注。
&esp;&esp;“说是那天小花吃坏了肚子,痊愈后也食不下咽,只想吃家里的甜酒蒸鸡蛋。小花她父母还在的时候,好像是南边迁过来的,莫师父病急乱投医,就去找南边来的厨子请教,问着问着,遇到一个馄饨店的九姑娘,说她会做,做了给送过来。”
&esp;&esp;“啊,这段我知道了。”卫衣雪已经是骨灰级粉丝,对出现在正篇里的剧情如数家珍,“是八月的连载中,搬来院外的馄饨店,是一对兄妹,男的叫九兄弟,女的就是九姑娘,我们都在猜她们的身份呢。”
&esp;&esp;“书里身份还在想。”
&esp;&esp;荆榕夹了一筷子辣酱去卫衣雪碗边,“尝一尝。要是太辣就放着给我。”
&esp;&esp;九姑娘的辣酱做得油润爽口,辣椒切成丝,加芝麻和花生碎,劲辣之余又带着韧性,甚至尝起来像牛肉丝。
&esp;&esp;面是荆榕现擀的,二细的切面,汤很清澈,另外再盛一碗汤出来,里边是从汤底里捞出来的碎肉鸡骨,吃下去只剩下舒服,只有一个字:香。
&esp;&esp;卫衣雪说:“娶妻当娶荆公子。”
&esp;&esp;他拿起勺喝汤,吃得很快,动作却仍然优雅。
&esp;&esp;荆榕不怎么吃,只坐在他对面,目光垂下来,安静地看他:“不是已经娶了?”
&esp;&esp;他带着微笑,可卫衣雪只想到自己离开两年,眼前这个放在心尖上的人,风里雨里等了他这样久,而自己不能相陪,只剩下愧疚。
&esp;&esp;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筷子放下来,没吃完的面都不要,过来坐在荆榕膝头,往他怀里靠,一边靠一边亲他:“已经娶了,哥哥。我这辈子都不走了。”
&esp;&esp;实则荆榕只是说句玩笑话,没想到却被卫衣雪这样心疼,意外之余,也从善如流,闭着眼接受了卫衣雪的主动亲吻。
&esp;&esp;“走也没关系。”
&esp;&esp;一吻方歇,荆榕说得凝定安然,“以后你走哪里,我去哪里。”
&esp;&esp;一碗面很快就吃完了,饭碗搁在桌子上,两人也不动,就贴在一起说话。先聊着房子里的小变化,又聊荆榕这两年的生活,虽然是久别重逢,但气氛竟然和从前不一样——多了许多孩子气,好像他们不是陌路相遇,而是从很小的时候就亲密无间,不分你我。
&esp;&esp;从琴岛聊到冰城,又从冰城聊回琴岛,他们没有聊家国大事,而是说着家事,今年的雪不大啦,琴岛夜里凉不凉,房顶的雪怎么扫啦……等等。
&esp;&esp;卫衣雪没管还撂在门口的行李,他起身去窗边,看望他的小茉莉花,无意中扫过书案,见到荆榕桌前还放着打字到一半的底稿。
&esp;&esp;“还没写完,明天再写,别站窗口跟前了,风凉。”荆榕说。
&esp;&esp;卫衣雪说:“哥哥原来在写稿子。”
&esp;&esp;荆榕笑了:“要是知道我写稿时你能回来,我日日夜夜写。卫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