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文盛安淡淡道：“回吏部。”
&esp;&esp;霍世鸣其实不在乎文盛安的答案，只不过是为了找个话题搭话。
&esp;&esp;寒暄一句，便直奔主题。
&esp;&esp;“听说文尚书要致仕了？”
&esp;&esp;文盛安瞥了眼霍世鸣，突然冷笑：“承恩公未免得意太早了。”
&esp;&esp;霍世鸣只当这是文盛安败了以后恼羞成怒，不以为意。
&esp;&esp;文盛安看出了他的满不在乎：“太后娘娘行事霸道，不满我多年，我想要继续在朝中立足，就必须要削弱太后娘娘的势力。”
&esp;&esp;霍世鸣脚步一顿。
&esp;&esp;他和文盛安不仅没有交情，还是政敌，结果文盛安突然对他说了这么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语……
&esp;&esp;这未免也太惊悚了。
&esp;&esp;文盛安无视了霍世鸣的视线，继续道：“吏部右侍郎上的那道折子，不会让承恩公伤筋动骨，顶多就是在娘娘和承恩公之间留下一道隔阂。娘娘和承恩公不够齐心，我方能在其中左右逢源。
&esp;&esp;“但我不知道，承恩公如此积极主动地帮娘娘对付我，打的又是什么算盘？”
&esp;&esp;难道没有他从中作梗，难道他倒下了，承恩公在燕西做的那些事情就能一笔勾销吗？
&esp;&esp;承恩公不会真以为，帮助太后打倒了他，父女关系就能恢复如初，太后还能一如既往信任他、重用他吧？
&esp;&esp;身为
&esp;&esp;承恩公，执掌燕西十几万兵马；平定羌戎叛乱；在端王和柳国公意图谋反时，及时带兵赶到京师；在大穆入侵燕北时立下过大功……
&esp;&esp;如今又联合百官驱逐了他这位辅政大臣，俨然一副太后党执牛耳者的架势。
&esp;&esp;这样的声势，可比当年的柳国公，还要煊赫三分。
&esp;&esp;父女之间，尚可忍让。
&esp;&esp;君臣若此，焉能相安。
&esp;&esp;第132章 她这一生，已经无需证……
&esp;&esp;每个人站的立场不同，所能看到的，所能想到的，截然不同。
&esp;&esp;就如霍世鸣，已经被“联合百官扳倒文盛安”带来的声望冲昏了头脑。
&esp;&esp;可要文盛安说，你一个承恩公，一个驻守在边境的武将，要这份声望做什么？
&esp;&esp;和我保持一份私底下的默契，彼此敌对，又不下死手，难道不好吗？
&esp;&esp;场上存在三方势力，才能彼此制衡。
&esp;&esp;要是一方倒下，只剩下两方，原有的矛盾不仅不会因此消弭，还会因为共同敌人的消亡而愈发尖锐。
&esp;&esp;虽然宫里还没有批复文盛安的致仕折子，但是文盛安已经开始和下属交接公务。
&esp;&esp;那些跟着文盛安一起弹劾霍世鸣的朝臣，也都纷纷偃旗息鼓。
&esp;&esp;霍翎捏着文盛安的致仕折子，冷眼观望了几天，发现文盛安并非以退为进，而是真的有几分已经认命的意思在。
&esp;&esp;当然，不管文盛安是真的认命了，还是在以退为进，他上了这道致仕折子后，就再无回旋的可能。
&esp;&esp;“宋叙都和文盛安聊了些什么，效果这么好。”
&esp;&esp;以霍翎的心性，都免不了在私底下嘀咕几句。
&esp;&esp;不过她并非那种会因为好奇，就窥探臣子私事的人。
&esp;&esp;丁景焕就没有节操多了，缠着宋叙追问了好几天。
&esp;&esp;宋叙守口如瓶，不肯多言。
&esp;&esp;被问得烦了，宋叙才简单透露两句：“在我登门之前，老师已有隐退之意。并非是我劝动了老师。”
&esp;&esp;他还没那么大的能耐。
&esp;&esp;形势比人强，他的劝说，顶多就是让老师更早一点下定决心。
&esp;&esp;……
&esp;&esp;当文盛安再一次进宫听差时，霍翎召见了他。
&esp;&esp;九月的天气已经转冷，即使是精心伺候的御花园，也都显露出一丝独属于秋日的寂寥。
&esp;&esp;“娘娘，文尚书到了。”
&esp;&esp;崔弘益快步走进凉亭，向霍翎复命。
&esp;&esp;霍翎抬起眼眸，打量着一板一眼行礼的文盛安，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几天没见，文尚书怎么老了这么多。”
&esp;&esp;文盛安被这话噎了一下。
&esp;&esp;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意志消沉了许多，但能当着他的面，大大咧咧说出口的，还真就只有太后娘娘了。
&esp;&esp;文盛安憋了半天，最后憋出来一句：“是老了一些。让娘娘见笑了。”
&esp;&esp;“你也一把年纪了，该多注意注意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