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等到江夫人和女儿离开皇宫时,霍翎又额外给江家大娘子赏赐了一套文房四宝,让她回去收拾些东西,后日就会有人接她进宫念书。
&esp;&esp;“伴读们都是和公主住在一起的。”
&esp;&esp;“宫里不缺伺候的人,也不缺吃穿用度,你们收拾些用得惯的东西带进来,其余的,都有内务府为你们安排。”
&esp;&esp;“每旬都能放一次假,到时宫里也会安排人将大娘子送回江府,让你们一家团聚。”
&esp;&esp;种种安排,细致又妥帖,要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esp;&esp;江祭酒今天特意请了半天假,在家中苦苦等候,终于等回了母女两。
&esp;&esp;瞧着妻女高高兴兴的神情,江祭酒长舒一口气,才问起宫里的事情。
&esp;&esp;江夫人挥退下人,赶紧把宫里的事情都说了,这才问道:“你说说,娘娘这
&esp;&esp;是什么意思。”
&esp;&esp;前脚斥责江祭酒不堪为公主师,后脚却将江家大娘子点为公主伴读。
&esp;&esp;这……这实在是让江夫人看不明白。
&esp;&esp;“什么意思?”
&esp;&esp;这件事情,江祭酒是终于看明白了。
&esp;&esp;他苦笑:“皇后娘娘,这是恩威并施。”
&esp;&esp;先是用一道懿旨来斥责他,让他不得不上书辞去国子监祭酒一职。
&esp;&esp;要是帝后顺理成章地同意了他的请辞,怕是会引得朝臣对皇后的不满。
&esp;&esp;所以陛下驳回了他的请辞。
&esp;&esp;随后,皇后娘娘又将他家大娘子选为公主伴读。
&esp;&esp;这一举动,说明皇后娘娘只是单纯不满他给公主讲课时的表现,而不是否定了江家的教养。
&esp;&esp;如此一来就保留了他的几分颜面,让他得以继续执掌国子监。
&esp;&esp;从头到尾,皇后娘娘只下了一道懿旨,又见了江夫人和江家大娘子一面。顶多就是付出了一个公主伴读的位置。
&esp;&esp;江夫人确认道:“那大娘子进宫当伴读,应该没问题吧。”
&esp;&esp;江祭酒说:“没问题,让大娘子去吧。皇后娘娘不会为难她一个小姑娘的。”
&esp;&esp;江夫人无语,皇后娘娘这等尊贵气派之人,当然没必要自降身份,为难一个小姑娘。她担心的是:“你得罪了两位公主,大娘子这么进宫,真的没问题吗?”
&esp;&esp;江祭酒石化,下意识想说他什么时候得罪两位公主了,但想到那道懿旨,嘴角动了几下:“我就是讲课的时候,咬文嚼字了些。我平时在国子监讲课,都是这样的。”
&esp;&esp;江夫人问:“那你平时给大公子讲课,也是这样?”
&esp;&esp;江祭酒不吭声了。
&esp;&esp;江夫人苦口婆心:“要我说,你给两位公主赔个不是吧。就当是为了咱家大娘子。”
&esp;&esp;江祭酒:“……”
&esp;&esp;被江夫人一通劝说,江祭酒最终还是屈服了:“你让大娘子为我带句话。”
&esp;&esp;“那不成,太没诚意了。”江夫人说,“你不是还要去天章阁给大公子讲课吗,顺便给两位公主道个歉。”
&esp;&esp;看江祭酒那磨磨唧唧的样子,江夫人就来气。
&esp;&esp;“你到了两位公主面前,可别还是这副模样。”
&esp;&esp;“要是惹恼了两位公主,皇后娘娘再给你下一道懿旨,我看你还有没有脸在京师待下去。”
&esp;&esp;听到“皇后娘娘”四字,江祭酒终于是彻底清醒了:“行。我知道了。”
&esp;&esp;江祭酒摆正了自己的态度以后,就老老实实给两位公主道了歉。
&esp;&esp;二公主满意地挥挥手:“您早这样不就行了吗,还累得我去打扰父皇和母后。”
&esp;&esp;江祭酒吐血,原来还真是您告的状啊。
&esp;&esp;关键是您告状就算了,居然还大咧咧说了出来。
&esp;&esp;但对着这样一个比他女儿还小的小公主,江祭酒也只能是苦笑了。
&esp;&esp;不过江祭酒这边给两位公主道了歉,那一边,季渊晚却也向江祭酒道了歉。
&esp;&esp;“二皇姐那天来找我打听老师的事情,我没多想,就跟二皇姐说了,所以她才会这么生气。”
&esp;&esp;江祭酒叹了口气:“大公子不必道歉,这不是你的错。”
&esp;&esp;归根结底,还是他没有摆正自己的态度,怨不得旁人。
&esp;&esp;看了看小小年纪就颇为沉稳的季渊晚,又想到那位手段高明的年轻皇后,江祭酒做了个决定:过继嗣子一事,他是万万不能掺和进去的。
&esp;&esp;端王一系势大,那位皇后娘娘,也绝不是个好相与的。
&esp;&esp;宁可不站队,将来沾不到光,也好过站错队。
&esp;&esp;
&esp;&esp;出了正月,冰雪消融,万物复苏,凤仪宫外的垂丝海棠重新焕发勃勃生机。
&esp;&esp;霍翎这会儿正在宫殿里接见陈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