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乘风:“……”
&esp;&esp;乘风似乎太过激动,在识海之中表达得颠三倒四,谢停云从乘风嘴里只听明白了宁沉和快过去两句话,整个人也茫然了。
&esp;&esp;他知道宁沉的傀儡就在那里,莫不是潜入之人躲藏在了傀儡的周围?
&esp;&esp;道明盯着不念的刀穗看了半晌,同样也以为不念发现了潜入之人的踪迹,迟疑地顺着不念所有赤金刀穗指着的地方,指向了藤椅的地方,说道:“在这儿?”
&esp;&esp;不念和乘风疯狂用剑穗比划对勾。
&esp;&esp;道明心下了然,手按住腰间佩剑,悄无声息地拔了出来,往藤椅处走去。
&esp;&esp;宁沉傀儡依旧安静无声地闭着眼,窝在藤椅之中,夕阳西斜,暖黄的阳光洒在板砖上,逐渐黯淡。
&esp;&esp;可是有着藤椅的那一角看起来依旧温馨无比。
&esp;&esp;满墙的木柜时谢停云用来存放各种材料和小摆件的地方,当初宁沉替他修补完傀儡之后,谢停云犹豫半晌,还是没有将傀儡放入储物戒,而是搬了一个新的藤椅放在了木柜旁边的角落,随后将傀儡轻手轻脚地放了上去。
&esp;&esp;傀儡术失效后的傀儡依旧拥有近人的肤质触感,但是重量和细节明显退化了不少,谢停云一抱起来,便能够察觉那是属于木制材料的重量,傀儡关节处也有木制雕刻的痕迹。
&esp;&esp;谢停云替他盖上软毯,调整好窝在藤椅里的姿势,宁沉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午后小憩一般睡着了。
&esp;&esp;如果不是必要,谢停云一点也不想这个温馨的小角落被破坏。
&esp;&esp;可是谢停云精心摆布了这么多都机关,临到用时,却一点警醒都不给他。
&esp;&esp;谢停云眼神冰冷,无比懊恼自己的疏忽大意。
&esp;&esp;乘风毕竟不是人,语言系统本来就不怎么用,因此混乱无比,根本无法表达出正确顺畅的意思。
&esp;&esp;见他们的注意力终于分到了自己和宁沉的身上,乘风忽地想到了什么,朝着宁沉傀儡的地方用银白剑穗疯狂比心。
&esp;&esp;不念看见乘风的动作,连忙跟着乘风一起,手忙脚乱地朝着宁沉傀儡的方向比心。
&esp;&esp;谢停云一怔。
&esp;&esp;乘风从来不会对旁的人比心,除了他和宁沉。
&esp;&esp;不念也是。
&esp;&esp;随后,他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瞳孔骤然紧缩。
&esp;&esp;乘风见自家笨蛋剑主终于迟钝地回过神来,大喜地冲他比划着对勾,表示对对对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esp;&esp;谢停云的神情慢慢变得空白。
&esp;&esp;他迟缓地低下头来,死死盯住宁沉傀儡。
&esp;&esp;他不敢期待,不敢奢望。
&esp;&esp;如果宁沉的魂魄当真在里面……
&esp;&esp;如果、如果呢?
&esp;&esp;谢停云浑身忽地发起抖来。
&esp;&esp;所以,方才的敲击声,是宁沉发出来的?
&esp;&esp;宁沉的魂魄在死后遍寻不得,原来是因为缩在了这副旧傀儡之中温养着?
&esp;&esp;所以……木柜一角,藤椅旁边,遍地的机关都不曾被触发,只是因为……发出声响的人,正是藤椅上,那个安静睡着的人?
&esp;&esp;谢停云觉得自己的呼吸像是被人攥在掌心,任生任死,都由不得他自己。
&esp;&esp;他悔极了、怕极了,他已经承受不起哪怕一次的落空了。
&esp;&esp;可是他如今却又因为这个有充分证据的猜想颤抖起来。
&esp;&esp;所有的事实证据细节都在指向一个确定的事实——
&esp;&esp;宁沉还活着。
&esp;&esp;宁沉的魂魄,就在傀儡里面。
&esp;&esp;就在里面。
&esp;&esp;乘风说,快过去。
&esp;&esp;谢停云颤抖的眸光落在一片死寂的宁沉傀儡身上。
&esp;&esp;不知过了多久,谢停云看见那只搭在藤椅上修长的手轻轻动了一下。
&esp;&esp;那个看似睡着的人,抬起骨节匀称的手指,清晰利落地点在了藤椅扶手上面。
&esp;&esp;好像在说:我在。
&esp;&esp;谢停云呼吸猝然顿住。
&esp;&esp;谢停云觉得他这辈子似乎都不会呼吸了。他在此刻没有了呼吸,没有了心跳,没有了筹谋算计的心眼,没有了能够思考的大脑。
&esp;&esp;眼前的一切似乎变得异常缓慢。
&esp;&esp;谢停云脑中一片空白,他看见自己似乎有些迟钝地想抬手抚上去,却又因为指间鲜血而停在半空之中,不敢沾染玷污他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