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心理师 第25节(2/2)

宝鸳吐了吐舌头,轻声道,“我也不是有意的,府里宫里又没冻过人,我上哪儿知道这个去嘛……”

“怎么没冻过人,”郑淑抬眼瞥了宝鸳一眼,“那是你个没心肝的,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不放在心上!”

宝鸳沉了嘴角,却又笑起来,撒娇似的嗔道,“您还说我,您才是呢,家里的小孙儿出生了,接连就走了整整四天!您都不知道这几天我们是怎么过来的……”

反正也没了活儿干,宝鸳干脆就坐了下来,和郑淑细细地说起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郑淑全程默默听着,越听越觉得胆战心惊。

等说到今晚的事,宝鸳则俯下身,在郑淑的耳边细声低语。

“娘娘真是那么说的?”

“我骗您干嘛?”宝鸳眼中带着忧愁,“我在旁边都看傻了……从来没见过娘娘对谁说这么重的话。”

再看柏灵,郑淑的目光也变了。

这丫头才进宫第一天,竟就在承乾宫掀起这么大的风波。

娘娘待她,未免也太过不同……

柏灵的脸这会儿才慢慢有了点血色,她开始觉得自己又渴又饿,宫人们端来的白粥连喝了两碗,又被好说歹说地灌进了小半碗姜汤,这才有了力气,抬头对一旁一直在忙碌的郑淑说了一声,“多谢您。”

“不说这个,说这个生分。”郑淑淡淡地道,“姑娘既然好了,那老奴也就回娘娘那儿看看。”说着,郑淑又看向宝鸳,皱着眉叮嘱道,“别泡太久,祛一祛身上的寒气就好。”

“好嘞!”宝鸳上前挽住了郑淑的胳膊,“我送送您!”

见宝鸳笑嘻嘻的,郑淑忍不住上前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脑门,“老这么冒冒失失的,难怪老夫人要打你!以后我不在了,娘娘可怎么办!”

两人的声音远去了,宫人们也一一退下。柏灵往火盆边凑了凑,使劲甩了甩脑袋,把还在滴水的头发甩开。

这会儿手脚都已经暖和了,只有膝盖依旧有些疼,她裹着毛毯起身,做起了一些简单的热身运动,让发僵的关节进一步舒展。

等宝鸳回来的时候,柏灵已经自己坐到浴盆里去了。

宝鸳一时没看到人,心中正惊,便听到屏风后传来水声,她搬了个小木椅子绕了过去,“姑娘怎么自己——”

话还没有说完,宝鸳的声音已经戛然而止。

她的目光停在了柏灵的脊背上——在昏黄的灯火下,柏灵的后背有一道斜长的狰狞长疤。

宝鸳心中惊惧,手中一滑,提着的木椅从手中跌落。

柏灵侧过头来,见宝鸳愣在了那里,立时明白了过来,她轻轻转过了身,将那道疤痕隐在了水下,“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吗?”

宝鸳这才有些缓过神来,她摇了摇头,抬手挥了挥手上的半月形石片,“……没有,我就是想……来给姑娘刮刮背。”

柏灵笑了笑,便又将背转向了宝鸳,“好啊,谢谢。”

宝鸳在木盆边坐下,见柏灵背对着自己,索性也就不再避讳自己的视线。

这道疤真的很长,从柏灵的左肩开始,直到右侧的腰窝结束,几乎贯穿了她的整块后背。

它早已愈合了,只是疤痕仍旧向外凸起,像一条爬生的藤蔓覆在这个女孩子的背上,看起来一片斑驳。

宝鸳舀起一瓢水,浇在了柏灵的背上,与这道疤痕的直视,依然让她有些不安。

柏灵的身型清瘦,但却非常匀称。这么漂亮的肩和脖子,即便是在新晋的秀女中也很少见到,倘若没有这道疤的话,倒也真是个聘聘婷婷的美人儿。

“你这背是怎么伤着的呀?”宝鸳轻声问道。

“我也不清楚,”柏灵摇了摇头,“小时候问过我爹,他说这道疤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有了。”

“疼吗?”

“没什么感觉。”柏灵平静地答道。

宝鸳叹了一声,这小姑娘小小年纪,背上带着这样吓人的东西,只怕将来若是嫁了人,是要被婆家嫌晦气的。

不知怎的,宝鸳心底浮起了些微同情,先前的恐惧便消散了大半。

“对了,”柏灵忽然道,“我有些问题,不知道方不方便问你……”

“姑娘说就是了。”

柏灵略略侧头,“今天早上来的那位老夫人,真的是娘娘的生母吗?”

屈家往事

宝鸳的眸子略略暗了下来,她叹了一声,“你别这么问……要是被娘娘听到,她会伤心的。”

“我只是惊讶,她怎么会用那么激烈的方法,来洗清娘娘身上的流言……”柏灵的声音也很低,她回转过身,望着宝鸳依然有些红肿的脸颊,“宝鸳姐姐还疼吗?”

宝鸳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绽开了笑颜,摇头道,“早不疼啦,别看我脸上浮着血印,这都是散出来的淤血……这会儿可比早上好受多了呢。哎,说老实话,老夫人会这么做,也有她的苦衷。”

柏灵双眉微动,迎着宝鸳的眼睛,等候她说下去。

宝鸳又舀了一瓢水,浇在柏灵露着的肩膀上,垂眸道,“我们老夫人姓常,‘平京常氏女’的故事,你以前听过吗?”

柏灵摇了摇头。

宝鸳似是没想到,眨了眨眼睛,又问,“那镇远将军府的事,你总该听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