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说走私,是因为这批紧缺物资动用的三十五辆卡车,是利用中央信托局运输处的运输牌照,把这批货物伪造变成了公车和公货的手续,走私到山城牟取暴利,而这样的操作,大成公司是不用缴税的。
但在三月四号的时候,卡车和货物被军统局设在春城的,运输统制局的检查站给查扣了,手续不是很全。实际上,这起案件是戴立盯住的,运输统制局监察处,正是戴立自己兼任处长,当时他还兼任缉私处的处长,这不过这一世被韩霖给抢走了。
林世良仗着是孔乡熙未来的女婿,强行诡辩这批物资和车辆,是大成公司在信托局押汇一千万,请中央信托局代为运输,而且勾结信托局的经理许性初,给运输统制局监察处发文,说是这些车辆和货物都是中央信托局办理的,不能扣押,要求立刻放行。
戴立根本不可能相信,命令军统局春城站进行调查,结果中央信托局春城分局的局长和副局长,在调查的时候对此事一无所知,也从未见过中央信托局的公函。
监察处到中央信托局,一百万以上的押汇手续,就得有孔乡熙的批准,许性初拿不出孔乡熙批复的相关押汇手续文件。
随后戴立就下令秘密逮捕了章德武,经过审讯,这件事就被彻底引爆了,蒋总裁闻听此事,命令军统局抓捕了林世良。
正在孔家和宋家积极营救林世良的时候,戴立也为了军统局的财务问题发愁,拖着拖着,这批货居然升值了一倍,成了六千万,按照政府对走私的相关规定,有六百万是可以给监察处。
经过很长时间的较量,林世良最后在十二月二十二日,被军法执行总监部判处死刑,立刻执行枪决,孔家和宋家在蒋总裁的独断专行权威下,输的体无完肤,准确的说,是夫人和孔家输的一败涂地,最终也为戴立被免掉缉私处长埋下伏笔。
到底事情是怎么样的,说法有很多,韩霖想到自己要亲自经历这起反腐大案,内心就有些小激动。
“韩霖,日伪对我们大后方的经济封锁异常残酷,你也知道,我们国家主要的工商业,都集中在东南沿海地区,特别是沪市,因为战乱的原因,搬迁到后方的大型工厂少之又少,无力承担民生需求重任,眼下物价飞涨、通货膨胀,民生多艰。”
“财政部根据总裁的命令,准备成立一个专门机构,负责从沦陷区抢运战略物资,特别是棉布棉纱和花纱布,再就是西药、五金工具、机器设备和汽车零部件等等,其职能恰好和你目前负责的缉私处是相反的。”
“这项工作的意义重大,关系到大后方的物资供应,缓解民生疾苦,考虑到你掌握着缉私部队,缉私处的运转也日益成熟,我向总裁提议,由你来兼任货运筹备处的处长,总裁也同意了。到三月初,我就会正式向军事委员会提交申请。”
“他叫林世良,你可能不认识他,我来给你介绍一下,他是中央银行信托局运输处的经理,也是个精明干练的人才,你们两个以后要多多亲近,遇到什么事情互帮互助。”孔乡熙看了看坐在韩霖身边,此刻笑靥如花的大女儿,无奈的说道,
大的从来都不管这些事情,为了你,居然多次掺和我的公务,而小的也跟着给你帮腔,小王八蛋,你到底给我两个女儿灌了什么迷魂汤?
“韩副主任,我早就仰慕你的大名,总裁面前的第一大红人,以后还请多多关照!”林世良笑着伸出手来。
韩霖不知道他很正常,作为军方和外交部门的厉害人物,对财政和金融部门没有什么过多接触,可他对韩霖的确是久仰大名,孔家大小姐和他关系特别密切,这是山城传遍的事情。
只不过,他听二小姐说,韩霖和大小姐虽然关系好,却是以礼相待的,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但林世良对这个说法有疑问,瞧瞧现在的大小姐,笑的格外开心,眼睛就不带看别人的。
一个有妇之夫,把民国时期山城政府的第一大家闺秀,名声败坏成这样,偏偏又不娶她,两人的关系还能维持到现在,实在是不容易,这简直是拿住了孔部长和孔夫人的七寸,搞的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人家韩霖命好,大小姐多漂亮多有气质,再看看自己这位,虽然也不是多难看,可平时的做派,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不敢当,不敢当,老弟这话说得严重了,说起来我是部长的下属,咱们属于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是中央银行信托局的人,以后需要请你关照我才是!”韩霖也笑着和死鬼握了握手。
你小子的这张脸皮可真够厚的!孔乡熙和夫人听到一家人的说法,心里有点受不了了,简单应酬两句就回了房间,夫妻二人对坐无言。大的不敢管,小的管不了,身为父母的能怎么办呢?
“呸,你也真好意思说,谁和你是一家人,脸皮比城墙还厚!”大小姐红着脸说道。
“我也没说什么呀,我在财政部的缉私处兼职,马上又要兼职财政部货运筹备处的处长,这关系,别人看我的时候,谁能把我当做孔家的外人?”韩霖表示自己很无辜。
他是真没有别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要让彼此之间的气氛更融洽。
那他是谁的人?当然是蒋总裁的嫡系心腹,财政部的派系仅仅是深层次接触而已。
其实派系和派系之间没有那么精确的划分,韩霖目前分别与何英钦、陈絾、薛伯陵,三个派系大佬的私交甚好,三个派系的人,都对他态度相当友善,这算是哪一派?“韩霖,知道今天来我家拜年了,算你有点良心,我姐姐可是经常念叨你,昨天晚上我就说你会来,她还不相信,这次是我赢了。”二小姐风风火火的从楼上下来。
“你大过节的忙什么呢?”韩霖问道。
“今天可是旧历的新年,晚上我要举行一个舞会,刚才是打电话邀请客人,你有没有时间来参加?”二小姐问道。
“我不但是公务人员,还是侍从室第二处的副主任,总裁明令禁止过旧历春节,我来参加你的舞会,如果被人捅出去,会有严重的负面影响,说话也不过脑子!”韩霖说道。
林世良听着韩霖和二小姐的对话,对韩霖的敬仰简直到了崇拜的地步!
敢当面说二小姐说话不过脑子的人,算算整个山城政府真没有几个,关键是敢当面说的人,不愿意和她一般见识,不敢当面说的,只能在背后议论。
换做别人说她,估计二小姐早就翻脸了,这个女孩子与温柔两个字不沾边,可韩霖就敢这么说,二小姐听了居然也不当回事,说话随意到这样的程度,实在是让人感觉匪夷所思。
先礼后兵
从孔家出来以后,韩霖回到了渝中区,到钱达钧的家里坐了坐,晚上要到何英钦家里吃饭,这也是形成习惯的聚会,有几个何英钦派系的中坚力量,手握兵权的高级将领也会一起参加,等于是给他拓展了人脉关系。
“韩霖,你能来家里坐坐,我就很高兴了,干嘛每次来都带这么多贵重礼物,太见外了。”钱达钧听到外面的汽车声音,就知道是韩霖来了,每年只要韩霖在山城,都会到家里坐一会。
对钱达钧来说,患难见真情,在他最为落魄的时候,是韩霖保住了他的尊严,不但给予经济方面的帮助,还给他家里安排稽查队进行保护,所以两人之间的关系日益密切。
虽然钱达钧还是运输统制局的参谋长,可是韩霖已经听到风声,军政部的政务次长出缺,钱达钧可能要接任这个职务,有何英钦的力挺,加上蒋总裁对他的才能非常赏识,只不过他的吃相太难看,所以冷落一年,逐渐的开始给他加担子。
“这不是过年嘛,哪有空着手登门的道理,我还要恭喜您,要做军政部的政务次长,何部长事务繁重,军政部的担子就要靠您挑起来了。”韩霖把手里的礼物随手放在一边。
看到钱达钧的二夫人,居然亲自端来茶点,他急忙起身双手接过,连连称谢,礼数方面做到了无懈可击。
他在钱家,向来是举止谦恭,哪怕是在钱达钧被免职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的失礼,因此,钱家这对姐妹花夫人,对他品性的评价非常高。
“也是靠着老长官的不断说情,委座这人还念着旧情,毕竟我也做了一段时间的侍从室第一处主任,时常见面谈工作,这才给了我第二次机会,正所谓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我也都经历了,仔细回想一下,宛若做梦一般。”
“这两年你走的很顺,一路从侍从室第二处的副组长,到了现在的副主任,这个职务等于是幕僚长的副手,绝非寻常人能够胜任,由此也证明你在老头子心目中,有着特殊的信任和地位。”
“其实我最为羡慕的是你和大公子的关系,你做了副主任却没有晋升军衔,似乎是有些不太符合逻辑,但这里面是有说法的,老头子深谙权谋之术,你不能因此心怀不满,这条船是我们山城政府最稳固的一条船,你未来必然是一帆风顺。”钱达钧说道。
要说对蒋总裁的了解,他的本事少有人及,私下里,已经揣摩出蒋总裁的心意了,所以才说大公子这条船,是山城政府最为稳固的一条船。
“在我们山城政府,都知道主任您最懂委座的心思,果然是名不虚传,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心力,才分析出委座要培养大公子,就目前来说,能看出这一步的估计没有多少人,要不然康兆民也不会和大公子争夺三青团的赣省支部控制权了。”韩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