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挽狂澜
八月十六日下午的两点钟,英国大使许阁森的车队,在无锡附近遭到日军投下的一枚重磅炸弹轰炸,许阁森被当场炸成重伤。
可是让日军没有想到的是,车上并没有蒋委座和随行的军政大员,在十五日晚上,蒋委座就乘坐汽车悄悄来到沪市,许阁森遭遇轰炸的时候,他正在淞沪警备司令部,听取陈絾和张文白等人的汇报。
当韩霖的下属从无锡第一时间打来电话,蒋委座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有点后怕,要不是自己得到韩霖的报告后改变了主意,这时候必然是生死难料,由此,韩霖在他的心里,再次提升了一大截地位。
“这件事的后果,思之令人不寒而栗,这次多亏了老弟的情报,还是一如既往的精准,等于力挽狂澜,救领袖于危难之时,这是绝对的大功劳!如果没有你的情报,委座乘坐了许阁森大使的汽车,想起来都感觉心底冒凉气!”侍卫长钱达钧说道。
韩霖绝对会因为这次保驾护航的大功劳,被委座牢牢记在心里,短时间内,韩霖或许没有明显的变化,他年纪轻轻已经是宪兵中校了,还是身兼多职,按照委座的性格,不可能立即就有所表示。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韩霖在金陵政府的前途不可限量,只要有委座的信任,机会从来不会缺席。
“侍卫长谬赞了,卑职不过是履行了自己的职责而已,身为宪兵司令部的警务处长和委座官邸的警卫组长,卑职有责任保护委座的安全。骄傲而又固执的英国人,日本人用血淋淋的事实,给了他们一个教训,所谓的大英帝国,脸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大。”韩霖笑着说道。
“我们昨天晚上就通知许阁森今天不要来沪市,可他就是不听,认为日本人不敢轰炸大英帝国的汽车,只要挂着英国的国旗,就不会有问题,结果呢,差点就送了命!可见疯狂起来的日本人,连英国人的面子也不给。”钱达钧语带嘲讽的说道。
接到韩霖的情报以后,鉴于他长期以来的情报准确无误,蒋委座立刻决定当晚就启程,趁着夜色赶往沪市,还特意命人给许阁森打电话,要他迟一天再到沪市看望英国侨民,但是许阁森根本不听。
“日本人是有恃无恐,英国政府目前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欧洲,主要目标是法国和德国,他们想着利用德国的崛起,遏制法国在欧洲日益强大的影响力,却又对希特勒政府不放心,对东方战场没有什么精力顾及。”韩霖笑着说道。
“委座前来沪市视察的绝密消息,居然被内奸出卖给日本人,你一定要尽快把他挖出来,此人可是我们的心腹大患。只是前天委座才做了决定,知道这件事情的,也都是在金陵的军政大员,我相信他们不会泄密。”
“黄浚汉奸团伙前天晚上就被你抓捕了,而且这件事他并不知情,我越想越觉得可怕,难道还有什么高层的重要成员,也被日本人收买成了内鬼?”钱达钧皱着眉头说道。
这次的泄密事件虽然没给蒋委座带来危险,可绝对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他从昨天开始就有些疑神疑鬼的,把参加高层会议,知道蒋委座行程安排的每个军政大员,都仔细想了几遍,没有分析出谁会是泄密者。
“侍卫长,我感觉您的思维进入误区了,泄密的不一定就是与会者本人,中枢机构不会再出现第二个黄浚,我的判断是,与会者在无意中泄露了消息,自己可能还不知道。”
“我来之前已经安排宪兵司令部的警务处进行侦破了,接下来重点侦察目标,是这些与会人员的秘书、服务人员或者家里的女佣和仆役,主要是秘书。”韩霖说道。
“对对对,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现在都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出了黄浚这档子事,我看谁都觉得像内鬼。对了,政府各部门要搬迁到山城的事情,你知道了吗?”钱达钧笑着问道。
也对,哪有那多的黄浚做内鬼,有一个已经够吓人了!但这些军政大员的身边人,是可能接触到这些秘密的。
“卑职略有耳闻!”韩霖说道。
“早点派人到山城找个地方买个住处,随着政府机关的搬迁,很快山城就会房价暴涨,有钱都不一定买到好地方。”钱达钧说道。
他这个提醒确实是出于好意,韩霖对他毕恭毕敬不说,还深受蒋委座的器重,更为重要的是,逢年过节都有不菲的厚礼。
“感谢侍卫长的照顾,您要是到山城没有找到什么好地方,可以到我家的产业暂住,我家在山城有一家房地产公司,去年在枣子岚垭兴建了一批住宅,还算说得过去,到时候分一套给您住,不收您钱。”韩霖笑着说道。
从山城的房产开发动工直到现在,其实房地产建设工作没有停过一天,特别是抗战爆发以后,高睿安和岳迎丰这两个货来了精神,陆续又投资开辟了两个高档住宅区。
他们对韩霖的高瞻远瞩佩服的难以言喻,使劲的修建房子,等到搬迁的消息确定,急的嗓子里直冒烟,这时候在山城不怕手里的房子多,就怕再多也不能满足需求。
“提前一年就在山城大搞房地产,韩家真不愧是我们金陵政府著名的大商人,这眼光和谋略,我是不得不钦佩。好,那就谢谢老弟的美意,如果有需要,我会向你开口的。”钱达钧有些瞠目结舌。
一年前,韩家就考虑到了战争的变化,做出了最为精准的判断,不用说,这肯定是韩霖的意思。
韩霖未必知道金陵政府一定会搬迁到山城,但他凭着对时局的把控,对整个敌我实力的对比,就断定金陵政府在开展前期顶不住日军的进攻,会采用空间换时间的战略,逐步退到大西南。
而大西南地区最为合适的城市,自然是山城,这里有着险峻的地势,能够抵消日本的机械化兵团进攻,自己却是易守难攻的优势,而且山城的航运发达,两岸有一定的工业基础。
本来川省的省会蓉城更为富裕,人口更多,可缺少山城的优势,地势相比山城有些平坦了。
案件推理
金陵夫子庙商业区旭晟贸易行。
曹建东在结案以后,就迅速赶往祁门县,对于韩霖交代的重要事务,他是绝不敢有丝毫懈怠的。而且按照韩霖的安排,他未来就相当大管家的角色,不会再执行外勤任务,而是坐镇警务处。
破案的工作,韩霖依然交给沈明峰来负责,他也会是在金陵潜伏组织的一线指挥官。夫子庙的几处商铺,原本是查抄汉奸金明贵的产业,也变成了潜伏人员的据点,这家旭晟贸易行就是总联络点,目前只有极少数确定潜伏的特工才知道。
韩霖的交代是,从现在开始,他就以贸易行老板的身份活动,让周围的商户熟悉起来。不管是警务处还是京沪杭特别勤务办事处,执行任务的时候,都很注意隐藏身份,从不公开的搞行动,这也是潜伏很重要的条件。
“主任走之前给我们布置了新的任务,委座在二十四日的高层会议上决定,他要在二十六日乘坐英国大使的汽车前往沪市视察,我们都知道,主任陪着他昨天晚上连夜赶到沪市。”
“可现在的问题是,这个原本高度保密的消息,却被内鬼泄露给日本间谍,导致今天下午两点钟,英国大使许阁森的车队遭到日军飞机轰炸,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期。”
“主任给出的指导建议是,首先,这个消息有极大可能是夫子庙和廖雅权接头的神秘人,泄露给廖雅权的。其次,泄密人的身份特殊,但位置不一定很高,或许是与会人员的机要秘书,家里的女佣或者仆役等人。”
“注意第二条,这只是概括的范围,主任明确指示,委座要秘密到沪市的消息,属于高度机密,泄密的后果非常严重,这些参加会议的军政大员们,哪怕对自己的秘书或者回到家里,也不会轻易说出来,我们的侦破方向,是军事会议的记录。”
“这么高级的军事会议,通常是行政院的机要秘书和侍从室第二处的陈主任担任,我们要调查的方向,就是行政院存档的机要室人员,主任还有一个提醒,对方获取信息的渠道,不一定是直接的方式。”
“但为了有备无患,也要对军政大员的家庭做到严密监控,他们的秘书、司机和家人,再就是女佣和仆役,都要仔细过滤一遍,相信会有一定的收获。”沈明峰说道。
“我来描述一下对神秘人的印象,此人为男性,没有胡须,戴着类似近视眼镜,没看清面部,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穿着一套灰色中山装,从走路的姿势来看不是军人。”安旃绛说道。
“既然戴着眼镜,这是很明显的身份标志,我们应该很容易锁定目标,在档案室工作还戴眼镜的人,范围比较狭窄。”纪培玉说道。
既然是个眼睛近视的目标,那排查起来难度就降低了很多,破案应该是很轻松的。
“不,你要注意安组长的用词,类似,近视镜和平光镜,外表看起来一模一样,千万要关注细节。这人既然出来接头,就不可能不做掩饰,从他的行为来分析,居然知道在人群中掩饰自己的行为,非常小心谨慎。”
“在我们这个职业,眼睛看到的事物,往往不会给出正确答案。主任也给我们提了个醒,他从档案室获取了情报,人不一定就是档案室的,或者与档案室的人有某种密切联系,这就要考验我们的逻辑分析能力和观察能力了。”沈明峰摇摇头说道。
自己和这些警务处的老资格相比,经验方面差距太远了,历练的太少,在特训班的学习,到了实践的时候,往往会有所偏差,以后得注意,特别是对方说出来的话,往往是有所指的,而且不能轻易做出结论,误导了破案的方向,这会走入死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