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与杀猪刀 第29节(1/2)

许文壶略抬眼梢,这才注意到王大海身后的五个壮汉。

五个人的长相特征鲜明显眼,簇拥在中间的是个刀疤脸,左右分别是独眼龙,吊梢眼,高低耳,还有一个人干脆没有鼻子,面中平坦狰狞的一块大疤,看了直教人背后冒汗。

许文壶想了想,若他自己没记错,按照大梁律法,凡有人因盗窃入狱,头一桩便是要行剜鼻之刑。

这五个人,怕是无一善类。

“这就是许文壶那小子?”吊梢眼瞥着许文壶,冷嘲热讽道,“看着文文弱弱的也没什么出息啊,就是他敢不给王老哥你面子?”

高低耳接过话,阴狠的眼神在许文壶脸上打转,“不给王老哥面子就是不给我们兄弟面子,不给我们兄弟面子,就是跟自己的身家性命过不去。”

他的手下移,握在了腰间的刀把上。

独眼龙此时一声大喝:“都消停点!大哥和王老哥都没发话,用得着你们两个在这出风头?”

王大海咳嗽一声,起身面对五人,先对刀疤脸拱手,又对独眼龙拱手,目光再扫过其他三人,陪着小心道:“当初老头子我出门做生意,遇见匪徒发难,若非五位贤弟相救,只怕早已性命不保,五位贤弟既来了天尽头,便如同到了自己家一样,尽管随心所欲,不必有所顾忌。”

吊梢眼:“还是王老哥说话在理,都是自家兄弟,不护着自己人就算了,在外人面前逞什么能耐。”

他暗暗朝独眼龙飞了记眼刀,话里似有所指,

李桃花正看着热闹,突然闻到股幽幽的药香气,她转脸,果然看到身后站着白竹。

即便即将入夏,白竹出门依旧一身密不透风的棉布袄裙,交领的襟口高高堆叠,一张清秀的面孔便更显单薄。

“小竹?你怎么来了?”李桃花自然地挽住白竹胳膊,“这么热的天,你站久了会昏倒的。”

白竹摇了摇头,唇上扯出抹单薄的笑,声音是虚弱的温柔:“我这两日莫名心慌,在房中闷久了头更会痛,不如出来透透气。”

李桃花:“也好,其实我早就想把你拉出来走走了,怕你吹风着凉才断了念头。”

这时,吊梢眼听到她俩说话的声音,望了一眼,眼前一亮,三步并两步走来,笑的不怀好意,“我瞧二位妹妹分外眼熟,过往可是在何处见过?”

李桃花挡在白竹身前,冷冰冰道:“是啊,见过,前日里给你爹奔丧时刚见的面,这就忘了?”

吊梢眼一股怒气直通天灵盖,臊得满面通红,抬起巴掌便要照准李桃花的脸颊狠狠落下,咬牙呵斥:“臭丫头找死!”

“住手!”

许文壶一掌拍到案上,发出的声音竟比惊堂木还要厉害三分,他俊秀的脸上布满雷霆怒意,清润的声音在情急之下有些嘶哑,开口尽是威严:“衙门禁地,岂容尔等放肆!”

看客

吊梢眼乍被唬这一下, 反应都有点慢,回过神来便已暴跳如雷,指准许文壶鼻子便骂:“好你个小白脸子, 老子给你脸了?知不知道哥几个都是干什么的?你下来,你看我弄不弄死你!”

“行了老四。”历来不动声色的刀疤脸突然出声,声音沉稳低哑, 隐隐透着怒意。

大哥发话, 吊梢眼不得不安分下来,但狭长的眼眸中满是怨怼不服, 暗暗用眼神剜着许文壶。

刀疤脸朝许文壶抱拳道:“小兄弟见谅,我四弟脾气冲了些, 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许文壶根本跟没看见他两个人一样,脸色恢复如常,将惊堂木一拍, “赵大夫妻杀子毁尸, 罪行滔天,维持原判,带走。”

黑牛娘嚎啕大哭, 赵大一路哀嚎:“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错了!大人!您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大人!”

哀嚎声和哭声逐渐消失在公堂外, 许文壶声音沉冷:“退堂。”

王大海喝完茶, 施施然带人离开。吊梢眼走时经过李桃花身边,一双细窄长眼恶狠狠盯着她看, 嘴里凶狠挤出句:“臭丫头, 老子记住你了, 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李桃花拍着心口窝,“哎呀, 好害怕,可真是吓死我了呢。”

吊梢眼又被她这副表现气得不轻,却也毫无办法,冷哼一声走了。后面的几个人也依次从她眼前经过。

李桃花打量着那五人,“个个凶神恶煞,指不定是从哪个山贼窝跑出来的,对付这种人,就是不能软,你越软他越觉得你好欺负。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小竹?”

白竹没回答她。

李桃花感觉到不对劲,转脸一看,只见白竹脸色惨白,身体前后摇晃,摇摇欲坠。

“小竹,你怎么了小竹?”李桃花惊呼出声,伸手便揽抱住白竹的腰身,白竹想叫她名字,嘴唇张合,却只比出了个口型,旋即闭眼,彻底晕了过去。

“别过来,你们都别过来,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啊!”

榻上,白竹脸色苍白如纸,嘴里牙关紧咬,不停叫喊着梦话。

白梅轻轻摸着她的额头安慰:“别怕小竹,有大姐在,大姐不会再让他们欺负你的。”

白竹逐渐安静下去,眼角却涌出泪滴,满面痛苦之色,呜咽着道:“姐姐,我头好痛,我身上好凉,下雨了,好多雨水,好冷……”

白梅取来针包,为白竹在头上施针。

随着银针接连落下,白竹冷静了下来,但模样更加昏昏沉沉,口中不断低声地说:“雨水好冷,救救我……”

李桃花在一旁看的揪心,忍不住问白兰:“小竹到底是怎么了,她嘴里说的什么别过来?什么下雨了?”

白兰眼中早已湿润,红着眼圈叹了口气,“她这是被生人吓到,老毛病又犯了。”

“我们爹娘去的早,我和大姐整日忙于做工赚钱,时常忽略了她。小竹幼时便经常受同村孩子欺负,挨打挨骂都是常事,有一次阴天,她还被那些坏孩子捆在树上,淋了一整日的雨,一直到半夜,我和大姐到家才发现不见了她。待等找到带回家里,她当夜就高烧不退,差点把我和大姐吓死。后来病养好了,头疼的毛病也落下了,这么多年都不见好。”

李桃花闻言,心里顿时疼到不行,看着白竹单薄可怜的样子,便道:“怪不得小竹会不喜欢见人,其实是被人伤怕了吧。”

也怪不得三个弱女子会背井离乡来天尽头这种鬼地方安家,这放谁身上能受得了。她们这种情况,到了陌生之地,生人有点良心的兴许还愿意帮衬着点,若留在原本家乡,反倒是自己人恨不得敲骨吸髓,将她们三个无依无靠的女儿家欺负死才好。

“对了桃花,”白兰忽然想了起来,抹了把眼睛,从袖中掏出一长条小盒来,“许大人让我把这转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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