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垂涕磕了个头:“疼,儿子能忍。只是不知爹爹对外怎么说儿子的罪过?”
暗想:老东西要是为了他的位置,把我作为叛国逆臣出卖了,我将来还有翻身之日?若他对不起我,我也少不得对不起他了!
凤震道:“不明说,让天下去猜,但放些风声,说你和曹铮私下有矛盾,让世人以为曹铮有异心,不把凤姓皇族放在眼里,而我为河东收复而对他委曲求全,不得不处置你而安抚他。这样,天下的舆论才会往我这方倾倒。”
凤杭心悦诚服点点头:“对,爹爹高明。”
凤震面无表情看他一眼,又说:“高云桐与晋王大约是沆瀣一气的,但他敢娶晋王之女,就是打冀王温凌的脸,等剪除曹铮,再借刀杀人,把毫无羽翼的高云桐丢给温凌,连同他那凤姓的浑家一并弄死!”
凤杭心花怒放:“不错!那凤栖实在太恶毒了!我恨不得温凌把她一点点碎磔而死,方能出我一口恶气!”
温凌绿云压顶,定会怎么出气怎么来,那这招借刀杀人,也算是用到了极致,让他也能好好出一口恶气了!
凤杭正在得意间,皇帝传来行刑的宫监已经到了。
他看着那长四尺五寸,大头径六分的小杖虽不过拇指粗细,但荆条柔韧,啃皮啮肉,痛楚非常背上不由直冒冷汗,陪着笑,既是对父亲,也是对行刑手说:“求爹爹蒲鞭示辱,给儿子留点颜面罢!”
原想着即便爹爹没有答应,也是给行刑手的暗示。
哪晓得凤震厉声道:“胡扯!你犯下这样的大过,还想侥幸蒙混过关?!”
扭头对宫监道:“只留单衣,好生着实打!打不见血,行刑的反坐!”
凤杭被拉出去,稍倾就听见鬼哭狼嚎的求饶声,荆杖扬起在空中“咻咻”有声,打在皮肉上“噗噗”作响。但凤震也没有觉得多么心疼,只坐在殿内皱眉细想如何弥补这一弥天大错;想想又生气不已,觉得凤杭挨这样一顿也完全不冤。
只等半晌后,凤杭受刑已毕,气息奄奄地被抬进来给他验伤。凤震瞧他背上小衫、下面纨裤上俱是条条血痕,皱眉道:“勉强可以。天热了,别披外袍,从宣德殿抬到东宫去,一路有人看到也别避让,有人问起也别回答。”
太子被重罚的消息,很快会随着流言蜚语一起传播出去,凤震颇长于这种舆论的操控。
他静下心来,在宣德殿认真阅读了河东河北传来的军报,然后用私密的方式给温凌写信求恕。
为了表示“将功折过”,他在信中隐晦地说清了如今河东的兵力分布与运粮线路,扼要地讲了凤杭被凤栖夫妻胁迫的事,当然隐去了凤杭贪色的部分,而后特意道:
“高氏妇自承:先为大王未合卺之妻,后死遁而改嫁于高氏逆贼。吾闻而心惊,唯只两人霸磁州而不从君命,吾亦难查实此事。此事若真,未免匪夷所思,且大伤大王颜面;吾惟愿此事为托伪之辞,如是,则高氏妇冒称国姓,伪为公主而诓骗世人,亦是该杀!”
无论如何,为了能够不暴露自己曾与靺鞨合谋卖国求利的消息,只能卖得更多,方能求得饶恕,掩盖住消息。
其次,温凌被曹铮、高云桐的军队打得焦头烂额,又听闻凤栖胁迫太子发假消息,又是故时旧人的存在,无论真假,一定恨之入骨。
可谓一石二鸟。
凤震写完信,蜡丸密封,着人用最安全的渠道送至河北的温凌那里。
他眼睑抽动,叫来自己笃信的宦官:“看看晋王如今在府里干什么?有没有什么小辫子可以抓到手的?”
曹铮和高云桐利用太子凤杭与靺鞨的联系,给温凌制造了一个假象,诱使靺鞨军前来偷袭,结果温凌损失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