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还想过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凤杞,现在世事沧海桑田般剧变,也不敢再想这一条了。
他尚不知道何娉娉与晋王家的千丝万缕的关联。
凤栖也愣了一下,本能地反感那个与自己有些血脉关系、却天上地下的教坊司小姐。但现下只能先答应下来:“何娉娉在哪里?”
曹铮说:“何娉娉傲慢却又娇媚无比,来的时候说她宁愿待在磁州的教坊司里,环境熟悉。卑职寻思那也未免太不要脸面了,万一遇到个急色的男人可怎么办?所以没肯,单独赁了一套屋子,聘了一个粗使女使服侍,也不许她出门。离晋王公馆很近,步行都不需半刻钟,牛车更快。”
“那大王还锁着我么?”
曹铮苦笑了一下:“卑职能锁得住谁?现在已经吩咐磁州戒严,一概不许进出了。”
也就是小范围不锁了,大范围锁着,以防晋王等人潜逃。
“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温凌其人。”曹铮问,“请公主指点,在这种状况下守并州,要特别防着他什么?”
凤栖说:“温凌作战经验丰富,动心忍性,是个厉害的对手。现在不知道关通把并州糟蹋成什么样了,如果并州还有存粮,闭城死守,温凌带着的一帮疲兵肯定很费力气靺鞨人打野战多,尚不熟悉借助城池养兵的策略,所以在忻州大概率是竭泽而渔,忻州很难作为他们的长久补养。”
曹铮点点头:“不错。他们从忻州送了整整一百箱人耳朵威吓并州,粗略算来,少说也是十万人!”
他气得手开始发抖,深吸一口气平静了自己的心情:“关通是吓跑了,但这吓不倒我!我要叫并州军民知道,一旦并州守不住,就是一样的下场,所以,必须死守并州!战死到最后一个男儿,也不能弃城!”
凤栖倒生出了几分敬佩,对曹铮叉手一拜:“曹将军不愧是世代忠勇家传!”
曹铮避开她的礼,苦笑道:“公主一路艰辛,下官岂不能想见?下官岂能不如个女儿家的勇气?”
凤栖又说:“我还晓得一点:温凌和弟弟幹不思,都是靺鞨国主信赖而领军在外的儿子。但温凌和幹不思的关系却并不太好,猜忌很多。幹不思勇莽,却有母族在背后支撑,温凌没有,所以性子也是更警惕狐疑的。现在温凌啃并州这块硬骨头,士卒死伤多,也极其辛苦;幹不思却靠着温凌拼命打下来的幽燕几城,占着哥哥的现成便宜,打一马平川的河北之地。”
她忖度了一下才又说:“说温凌心里不气不妒忌,我觉得他那小心眼也不可能。”
曹铮若有所思。
“只差有人给他们兄弟间烧一把火。”他说,“若是温凌厌弃攻打并州,而想往东路来争功,并州就能保住了。河北一带因为两路兵马并不齐心,说不定也能找到反击的空隙。”
他不由又给凤栖一揖:“谨受教!”
心里突然想:这样聪慧勇敢的女孩子,若真毁于靺鞨人之手,可真是太可惜了!
这念头不过一闪而过,毕竟他还有更多重要的事要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