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硬要摘,他就格外兴奋地“当当当”敲他的铁盔,直到她捂着耳朵都快哭了才罢休。
凤栖默默在料峭的春风中解开了斗篷,又扯下了厚缯的披帛。
等温凌的马转过对面,而高云桐离她没有阻隔物的时候,她用他们俩都懂的吴语喊一声:“照头骷颅用劲攉!”
【这是吴语的谐音,选用苏州话,意思是“照脑袋用力打!”】
高云桐一回头,她把披帛丢了过去,里面缠着她能找到的最大最重的一块岩石。正好被他接了个正着。
他攥着带着凤栖体温的披帛,紧紧盯着马上的温凌。
温凌没听懂刚刚凤栖那句话,也没看清披帛里的玄机,但看高云桐手里是凤栖的衣物,顿然大怒道:“把她的东西撒开!”马腹一夹,怒冲冲举刀朝高云桐而来。
两个人目光一碰,就像刚刚金刃碰到铁甲一般,火星四溅,以硬碰硬!
高云桐在温凌举刀扑来的瞬间,抡起凤栖的披帛尾,里面的岩石被抡圆了甩出去,狠狠砸在温凌的铁盔当额之上。
温凌突然遭这一击,眼前骤然一道极亮的光闪过,又像身处大铜钟里,而钟外大槌猛击,耳朵嗡嗡的,脑子里也嗡嗡的,瞬间失去了知觉一样,轰然就掉下了他的乌骓马。
落马之后人就醒了过来,但又未完全清醒,眼前还是一闪黑又一闪白,耳朵里还在轰鸣,嘴张了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是这电光火石的瞬间,高云桐已经丢了卷刃的刀,来到凤栖身边。
两个人都用吴语交流。
“山崖下是水。”
“是的,一条大河,水很深、很急。”
“……”
“你会水吗?”
“不会。”
“你怕吗?”
凤栖坚定地摇摇头:“不怕!”
高云桐说:“我在,我会水。不怕就好。放心。”
温凌已经被涌上来的亲兵扶了起来。
他眼前还有些模糊,但却能看见高云桐和凤栖紧紧靠在一起。
他胸膛里翻滚着沸腾的怒气,一口口甜腥的血仿佛要喷涌出来。
他咬着牙,指着他们俩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拿下!”
而这两个人看了温凌一眼,目光坚定。然后手挽着手,一起奔跑到山崖边,下面是滚滚的春水温凌驻扎地方涨潮的溪流就是这条河流的分支。
高云桐没有丝毫犹豫。
完全不通水性的凤栖也没有丝毫犹豫。
两个人一并跳了下去,人们很快听见了落水的巨响“扑通”,只有一声。
温凌跨步想去追,当不住脑子里还在嗡嗡作响,刚竖直就颇有天旋地转之感,胸口烦闷作呕。他被两边的亲兵扶掖住了,尚且在咬牙切齿:“不用管我!立时追击!”
已经有人去崖边观望过了,过来怯怯回报道:“下面是一条大河,水很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