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双鞋子,绑鞋带的方法和她记忆中的方法不同,扭曲的绳结扣在上方,她不管怎么打结,都会把平整的一面朝上的!
而她对此没有印象。
这三双正好是这段时间穿的,算算时间,又需要加上在气球城堡遗失的那双,她记不起那双是怎么绑的了。
这种感觉非常诡异,明明就是普通的鞋子,上面的凹痕和划痕,擦不去的笔痕也都在,生活的痕迹依旧,但她就莫名其妙觉得屋子里多了一个陌生人,用一种陌生的肌肉记忆给她用另一种方式把鞋带打结,就像在笔记本上看见了陌生的字迹,内容却是用她的口吻。
李姐吱哩哇啦发微信:“不是啊这个按钮还亮着,我摁哪个啊!都是英文字母!”
她喘了一口气,回复:“攻克一下english啊,李姐,或者你放着等我一下,我有点东西要确认。”
把手机放下,猫好奇地走过来看她气息未定的样子,歪着头,她转过脸,忽然把猫抱起来塞进猫包,不顾它忽然挣扎在她胳膊上划了好几道。
生活的细节是非常微妙的,住的屋子是什么样,也会反应出这个人的内心世界。谢水流自知还算干净经常打扫屋子,也有自己的生活习惯,只是这些都深埋在肌肉中,若不刻意留心审视,无法发现其中微妙的不同。
房间是人外在的自画像,她审视自己,试图找出其他的微妙不同。她在什么时候暗自变换了生活习惯?或者说鞋带只是一种巧合?就像莫名其妙找不到的发夹在多年后的沙发底下忽然找到两个?她非得确认明白不可。
打开衣柜,她先完全不动,审视着自己这些衣服,平时也很难注意到自己怎么挂衣服的吧?能挂起来已经很好了,她的生活习惯挺好的……她一件一件拨过来,取出一件风衣,风衣的腰带是系好的,上面打结又是自己不常用的样子……取出一条长款打底衫,下摆折叠上来,在衣服下掏回来,搭在衣架上缩小面积——这也不是她的习惯。
其他的,记不清了,她也很难陡然从自己的生活氛围中抽离出来变成一个旁观者,那种旁观的心情在闵瑜死后短暂出现过,而她是什么时候?哈,早在傀夫人到来之前,她已经重新回到生活中,变成了当事人,因此,无法再判断更多细节,只能对着这抽象的鞋带和衣服发愣,怀疑是自己焦虑过头。
李姐的微信催过来了:“什么东西找不到了?我过去帮你找?饿了!”
她不再去寻找那些奇怪的东西,或许就是大家常说的平行宇宙,记忆出了偏差,而她只是累了有点恍惚。
“就来,等我下。”
还是先去吃烤牛肋排吧。
一只猫06
她把自己刚刚做的事情和李姐说了,李姐特别理解:“我觉得你道德感太高了,你看,咱们俩这礼拜干的,尽都是些窥探别人隐私的事儿,恨不能把人穿什么衣服,吃什么饭都研究出个线索来。连带着你自己看自己家东西都不对劲了。”
谢水流一想也是,这两天做梦都是查案,她没有福尔摩斯的智慧却过上了犯罪分子的生活,和自己平时的懒散样子相去甚远,所以看待自己的生活就有点神经过敏,有点抽离。
她赶忙谢谢李姐,甜言蜜语地说自己刚刚解冻了肉馅,明天给李姐做番茄肉酱意面,李姐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这几天蹲守也挑战了谢水流的底线,功夫不负有心人,没有让她白费时间,周末两天,母女两个倒也没有怎么出门,一起取了快递,在外面吃了烤鱼。
谢水流和李姐就坐在隔壁桌,母女两个也没发现一个就是保洁阿姨一个是门口乱发传单的邋遢女人。她和李姐又乔装打扮一番,故意问服务员人家那桌点了什么,自己要了一桌一模一样的,拍下来研究,吃了吃,也没察觉出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