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米安打算等初步消化“纵火家”魔药,可以获得“受契之人”恩赐后,再根据到时候搜集到的地下特里尔情报,考虑要不要带上“地血”矿石去转一圈。
如果能在此之前将“暗影树枝”制成神奇物品就更好了。
收敛住思绪,卢米安带着那件矿物标本来到白外套街,将它藏在了自己的安全屋内。
趁着下午的阳光还没有消退,他翻看起奥萝尔的巫术笔记,结合芙兰卡的教导和本身使用火焰法术的体验一段话一段话地做出分析,寻找问题。
过了一个多小时,卢米安看到了召唤灵界生物,签订契约的部分。
他一下想起了“白纸”,姐姐奥萝尔的契约生物“白纸”。
那脆弱的灵界生命能承载契约者的某种能力。
“不知道‘白纸’和奥萝尔之间的契约有没有解除,根据笔记的内容,除了举行相应的仪式,只有双方之一彻底死亡才能解除契约。
“可惜啊,契约生物只有自身才能召唤,没法像信使那样让别的人召唤出来,否则我可以借助‘白纸’,看奥萝尔有没有,彻底死亡……
“嗯……‘白纸’那里会不会有奥萝尔遗留的信息?”
卢米安想着想着,思路霍然转到了另一个之前没注意到的问题上:
“既然奥萝尔偶尔会清醒,和我一起剪裁小蓝书,拼凑信件,向官方求助,既然她在梦里的第一反应是召唤‘卷毛狒狒研究会’副会长‘海拉’的信使,寻求对方的意见,那她为什么不在偶尔清醒的时候,召唤那位信使,将自身遇到的困境告诉‘海拉’女士?
“‘海拉’女士最早给我的那封回信里,明显对情况没有任何了解。
“是什么限制了奥萝尔做出那样的尝试?
“或者,她确实召唤过信使,而‘海拉’在撒谎!”
卢米安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缺乏相应记忆的他暂时弄不清楚是哪边的问题。
他目前不是太怀疑“海拉”,认为有别的原因。
要知道,“海拉”的信使很清楚他住在哪里,那位女士如果真的卷入了科尔杜村之事,充当了什么不光彩的角色,她肯定会希望将最后的“幸存者”也干掉,不留下任何隐患,而一直以来,她不仅未做实质性的尝试,而且还友善地提供知识和建议。
有那么一秒钟,卢米安很想把刚才那个疑问写下来,直接寄给“海拉”,看她会做出什么样的回答,但他最终还是克制了自己的冲动,怕戳穿了国王的新衣,带来不好的发展。
他决定先找芙兰卡聊一聊,听一听这位同时身在“卷毛狒狒研究会”和“塔罗会”的队友怎么评价“海拉”。
如果她觉得“海拉”值得相信,并且将“卷毛狒狒研究会”的事情告诉过她的大阿卡那牌,那卢米安会提前请“魔术师”女士留意自己这边,然后写信询问“海拉”。
他强行平复好心情,继续研究起奥萝尔的巫术笔记,一直到傍晚时分,才离开白外套街,转入市场大道,进了属于自己的微风舞厅。
“晚上好,头儿!”一声声问候从四面八方传来,卢米安微微点头,带着路易斯和萨科塔,走上了二楼。
他还未来得及于咖啡馆内坐下,舞厅经理勒内就找了过来。
这位消瘦的中年男子以手按胸,行了一礼道:
“夏尔先生,马丁先生让你明天上午十点去泉水街找他。”
老大找我?卢米安既惊又喜。
他惊讶的是在最近几天没什么事情发生的情况下,加德纳马丁竟然派人来找他,喜悦的则是有机会更多地接触加德纳马丁,从而获得他的信任,加入“铁血十字会”。
群岛人
“好。”卢米安对经理勒内点了下头。
吃过由锡纸烤羊排、香炒蛋、洋葱碎肉鸽和果酱馅饼等组成的晚餐后,卢米安用餐巾擦了下嘴巴,站起身来,走到咖啡馆其中一个阳台上,眺望起已进入夜晚的市场大道。
那一盏盏煤气路灯散发着略显迷蒙的偏黄光芒,为路上的马车和行人照亮了道路。
此时,陆陆续续有人走进微风舞厅,加入狂欢的行列。
坦白讲,比起这里,卢米安更喜欢在金鸡旅馆的地下室酒吧喝酒,那更能让他放松,感觉愉快。
在他看来,微风舞厅的客人都太过放纵,要么不顾家庭的情况,要么不考虑自己的未来,只想沉溺于酒精、美色、舞蹈和大喊大叫里,而地下室酒吧的常客大部分是金鸡旅馆的租户,他们往往得九点、十点才能回来,又必须在凌晨1点前睡觉,他们去喝酒、唱歌、吹牛、乱跳,主要是抓紧短短的两三个小时,给自己一点快乐。
只有这样,他们才有勇气去面对第二天的繁重工作,才能对新的一天抱有期待。
这就像一盏盏煤油灯,必须定时加点燃料,才能继续发出光芒。
卢米安俯视了市场大道几分钟,忽然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臂弯处搭着正装外套,穿着白色衬衣蓝色马甲的查理正在街边和人扭打。
“出息了啊……”卢米安露出笑容,用最近几年才流行起来的一个词语感慨了一句。
他右手按住阳台,轻轻一跃,从二楼跳到了市场大道的边缘,几步赶到了查理和人打架的现场。
他未做阻止,也未帮助查理,饶有兴致地看起了热闹。
和查理扭打在一起的是一个身材瘦削皮肤棕黑的男子,年纪不算大,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
他眼窝深陷,眸色偏黑,嘴唇较厚,黑发微卷,有典型的迷雾海群岛人血统,但相比他的同胞,他长相还算端正。
“骗子!你这个该死的骗子!”查理一边扭打,一边怒骂。
那群岛人穿着蓝色衬衣,胸前口袋内别着一根钢笔,边躲闪边解释道:
“我也不希望发生那件事情,我也被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