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王的女店员白了同事一眼:“这都是他自己做的,除了手法还有些生涩之外,对花材疏密相间、高低错落的布置做得非常好。大多数新手插花,只管把高的放后面,矮的放前面,很难做到错落有致,高矮分明……”
这会儿,就连一心搞事的男店员都听出,王姐的语气和态度完全变了。她教自己插花那么多次,自己还是把握不住要领,这个小男生居然获得王姐如此高的赞誉……
他心下有些嫉妒上涌,想说什么,却又见一位银发苍苍的老妇人进店,只好再次放下手机,去迎那位老妇人。
人的眼睛总会下意识往同类扎堆的地方望,老妇人也不例外。她看向男女店员和沈建站着的角落,然后,一眼就瞧见了那篮沈建刚刚复原完毕的花,道:“我就想定制一个像这样的花篮!”
王姓女店员更加意味深长地瞄了沈建一眼。接待客户的工作做多了,她只需要扫一眼,就看出来老妇人的大致生活条件和消费水平。
老妇人没有佩戴任何首饰,身着一件朴素的绛红色棉布外衣,肩上随意地搭着一条灰色围巾,质感光滑细腻。
可她的富贵气质体现在服饰之外。她的皮肤保养得非常好,细长的眼角皱纹里都透出一种优雅而从容的气质。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也并不粗糙,一看就是在家里不需要亲自干家务活的。
像这样的大客户,身份尊贵,却亲自拜访自家店铺……女店员清楚,老妇人往往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会很阔绰,这样一个大客户的生意做下来,光是销售提成,就能抵得上三个月基础工资了。
而想让这样的客户乖乖掏银子,唯一需要的就是把大客户哄开心了。
不过难点也正在这里。富贵人家的老阿姨,阅人无数,最是精明,一味地拍马屁讨好她,只会让她一眼洞穿你的虚伪。
但又要在可能范围内尽量争取最高的收益,她问什么必须藏一线,不能把一盆花成本价多少钱都和盘托出。在真诚和奉承之间拿捏完美的平衡,是王姐哪怕接待客户多年之后,也没完全摸透的关节。
但她明白自己要做的第一步是什么:赶紧把大客户从黄滨那个愣头青手里接过来!
虽然嘴上从不说,但王姐心里清楚,黄滨此人年纪轻轻,却不学无术,毫无上进心,自己给他讲了不少花艺相关的知识,他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成天就知道玩手机,还偶尔势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