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忽然都有了意义。
是为了这一刻!这功德圆满飞升大道的一刻!
仙缘正法,凤毛麟角,复能与谁?
数百年来也不过出了一个李桓岭!洞玄子想要追求玄道,也只能舍弃肉身,遁入梦境以求长生。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你愿是不愿意?
一切美妙得好似梦境。
狄静轩说:人的思想,亦是身不由己,尤其是睡觉的时候,更不设防。盲童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中所见,是自己毕生的追求,如何看破?看不破,如何醒来?李裕恍惚傻笑,狄飞白冷冷投以注目。
“我……”
我愿意三字就在嘴边,江宜心绪难以平复。这是他人生中最伟大的时刻,这样的时刻他的父亲看不到,母亲看不到,师父看不到,至少有一位可以看到。
“你还在犹豫什么?”霜女微笑。
“他呢?他来了么?”
“你说谁?”
“我说的是……”江宜忽然愣住。是谁?我说的是谁?就在刚才,我脑海中的身影是谁?
是一个踏波而来的人。
是一个纵马逐日的人。
是一个飞身跳崖的人。
是一个黑暗冥河里,让他停船靠岸的人。
“我说的是……”江宜低声说,“一把剑。”
霜女的微笑裂为两半。
一道裂隙,从霜女的左颊贯穿右颊,从屏翳的左眼贯穿右眼,穿过丰隆的胸膛,在漭滉喉间留下细微一线。细线画在风雨大殿的神像上,画在梁柱上,画过岳州城上空珍贵的云翳,画过天地间每一粒珍珠雨……
犹如造物潇洒的一笔。
世界分崩离析。
善见道人
眼前景象随之镜碎,雨师神像、风雨宝殿、霖宫广场、大雨中的岳州,乃至于身边生动鲜明的同伴,都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