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亭亭玉立在昏光之中。仙子一般娇美灵秀,又浑然懵懂。她对自己立下的旷世奇功一点数都没有。做丈夫的瞧着,真是爱不打一处来,气也不打一处来。
“微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太后这时方确信自己真得救了,泪流满面道:“免礼。速速救哀家离开才是。”虚礼客套全不在乎了,甚至男女之防也不管了。
国公爷低头说一声“恕罪”,上前蹲下,把他宽阔结实的后背献给了太后娘娘。周魁则恭敬地背上老祖母。一行人终于出了地道去。
到了外面,天色已蒙蒙黑了。大年初五的暮光轻纱般笼着祠堂后院。虽然朦胧,却毫无疑问是人间的光景了。
老祖母和太后互相看看,抱住了一顿痛哭。满嘴语无伦次道,“天啊,天啊”
都不敢相信真获救了!
雪砚也心软地哭了,好一番悲喜交集。她掏帕子擦了擦眼泪,胳膊却被丈夫一把捉住了。他的瞳孔几乎要竖起来,紧张地说:“别动,你背上中刀了。”
“啊?”
大家同时瞧过来。这才见她背上插了四把刀,头上也削入一支。
小屋里一片死寂。玉瑟都吓傻了。
雪砚呆呆地说,“可我一点不觉得疼啊。刀插在哪?”
丈夫的嘴唇白得没了血色。方才进地道前他捡地上的小刀瞧过,每一把都是淬了剧毒的。他声音发紧地说:“你不觉得疼,可能是因为有毒。”
雪砚本来啥感觉也没有的。经他一注解,立刻就感到“毒性”上头了。
马上一阵天旋地转
她这一下午在生死关里几度来回,几天的精神和体力都透支光了。这会儿听到“身中毒刀”的噩耗还得了?哼唧一声,“命不久矣”地栽进了丈夫怀里。
国公爷见儿子两手发抖,作为老父也心如刀割。想这小儿媳进门后未受过自己一次好脸,如今为周家立此奇功,却要性命不保
实在惨到无以复加了。
而老四明显已情根深种,没了她可怎么活啊?
国公爷心急如焚道:“四星,你速去为她治伤,耽误不得!”
祖母和太后也回过神来,皆是一番敦促,“务必救下这孩子的性命,不得有任何差池!”
周魁到底经过大风浪,强作镇定先交代一句:“爹务必将祖母、太后妥善安排,不可漏了一丝风声。悄悄命人找一些白扁豆、白米和白苕,再加少许牛乳熬汤,先为她们净化邪术。”
他确认父亲记清了,才搂了妻子向暮色中掠去。路上慌里慌张地搭了脉,感觉脉相不浮不沉,节律均匀,并无中毒之相。
甚至一点都不像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