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连夜雨也不过如此。傅潭说荒谬以微弱灵力捏起一把光伞,遮住自己?和洛与书身上?的雨滴。饶是如此,衣袖也被雨水打湿,雨水混着?泥土在脚下汇集,血水,泥水,雨水……一向洁癖的洛与书却要忍受这一切。
傅潭说侧首,掩饰眼里的泪,止不住自责心疼。
如果?没有他连累,洛与书何至于落到这般地步。
他扶起洛与书,让洛与书靠在自己?身上?减轻负担,慢慢前行:“我?们,先找一个地方避雨。”
雨水汇聚, 在山崖壁洞外形成一道水帘。水帘之内是光线昏暗不见尽头的壁洞,洞内墙壁粗糙,凹凸不明, 还有水淅淅沥沥顺着岩石之间的缝隙渗下来。但这已经是傅潭说目前能找到的最好的藏身之处了。
不知?是毒液起了作用,还是洛与书伤势太重, 天色刚暗下来,傅潭说这边刚升起取暖的火堆, 他就?已经发?起了高烧。
昔日高大的身影也虚弱下来,靠着崖壁席地而?坐,双唇毫无血色, 整个人宛若一尊被弄脏的冰雪娃娃, 轻轻一推, 就?要摔个粉碎。
这么多年以来, 发?高烧的都是不争气的傅潭说,洛与书什么时候发?过高烧。
傅潭说急地不行,他几乎把?纳戒里所有能用的东西都翻找了出来。能吃的丹药都喂给?洛与书, 他私藏的陈酿也拿出来, 学着洛与书曾经照顾他的样子?, 以帕子?打湿,半跪下来,想给?洛与书擦拭降温。
“我?没事。”洛与书抗拒地别过了脸。
傅潭说伸向他额头的手停顿在半空中,跳动的火光里,他看见洛与书线条分?明又倔强的侧脸。
“你?是不是嫌我??”傅潭说歪脑袋, “嫌我?笨手笨脚, 不配给?你?擦身体?”
“不是。”洛与书忙道。
“那你?是觉得我?愚笨至极,照顾不好你??”
洛与书终于肯转过头来,否认:“更没有。”
“那你?就?老实?点, 听话不行吗。”傅潭说不由分?说将帕子?盖在洛与书额头上,头一次这般硬气,“我?知?道你?自尊心强,不想让人照顾,但是你?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今天这事儿?,我?绝不会说出去。”
浓烈的酒味传进鼻子?里,继而?,潮湿清凉的帕子?缓解了额头灼热。
傅潭说极少做这伺候人的活,小心翼翼剪开洛与书伤口处黏连的衣服,撒上药粉,用绷带包起来。又笨手笨脚将洛与书袖子?挽上去,浸湿了酒的帕子?擦拭他白皙的手臂,留下粉红色的痕。
洛与书目光锁着眼前忙碌的人,不转不移,他身后?是暖黄色的火光,那火光映在洛与书瞳孔里。
傅潭说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最后?凝成一滴,顺着光洁额头缓缓滑落,最后?被他纤长浓密的睫毛挡住。
傅潭说只觉得眼睫一痒,他下意识抬起胳膊肘,还未擦拭,洛与书已经缓缓抬起手,替他揩掉了那一颗汗滴。
四目相?对,他似乎看见洛与书双眸里,残存的温柔情意。
傅潭说两?只唇角都高高翘起来,流露一丝得意:“想夸我?,可以直接夸,我?不会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