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公,陛下久候多时。”牙住恭敬地说道。
裴书臣微微颔首,以示谢意。
御书房内,季昌宁立于案旁,手中墨块缓缓旋转,墨色渐浓。
裴书臣推门而入,步伐沉稳,不卑不亢。
面上的九五之尊,可研磨的手心,微微颤抖。
十多年了,对师父的畏惧,哪怕身为帝王,还是怕的。
作为徒弟的那数十年,因为身在皇家,裴书臣从未给过季昌宁好脸色。
不管事情做的多好、多优秀,季昌宁受的罚,永远是最重、最多的……
可少年时期的他,从未怨言,哪怕到现在……也只是畏惧,而无怨恨。
“裴公来此,是为太子?”
季昌宁敛了情绪,面上依旧是一副帝王的威严。
“不必多言,你想要的我给你,但季祈永——我要带走。”
裴书臣不愿跟皇家之人废话,开门见山。
季昌宁磨完最后一下,才抬眸,幽幽开口:
“裴公不怕朕不答应吗?”
天子的霸道与帝王的高傲在这一刻全然显露。
“世事无常,各凭手段。”
裴书臣淡然的语气,甚至不曾正眼瞧一眼季昌宁,这无疑是对帝王威严的最大挑衅。
“呵!”
师父果然是最不喜欢我的……
罢了……
季昌宁笑了笑,“开玩笑的,这么好的买卖,朕怎么会糊涂。”
裴书臣将手中兵符放桌上,那是裴家家传,有了这个,就可以调动裴家所掌管的所有军权。
季昌宁看都没看桌上的兵符,而是直接就着刚刚磨得墨,挥笔写下一封旨意。
裴书臣看了一眼内容,微微皱眉,但也未再说什么,直接离开了。
有了这封旨意,救出季祈永不成问题。
秋庭桉:就这么水灵灵的没了?
监牢深处,阴暗潮湿。
当裴书臣与时序政匆匆踏入之际,狱卒们个个面如土色,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无措。
他们原本以为季祈永只是昏迷过去,直到一盆接着一盆盐水泼下去,还不见季祈永清醒,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
这可是当朝太子,不论废与不废,都是皇子。
若是皇子出事,谁敢担这个责任?
季祈永面容苍白如纸,眉宇间紧锁着痛苦,眼睫上还挂着,被无情泼洒的盐水。
裴书臣立于一旁,目光如炬,凛冽寒意。
时序政望着这一幕,心中更是如坠冰窖,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让他几乎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