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椿“嘁”一声,她拿起油盏往外走。
“嘁什么嘁?我说错了?”邬常安追上去。
“先把转盘做出来再说……”陶椿哑声,外面这么多人啊。
“我们要去陶棚里睡觉,没打扰你们小两口吧?”陈青云不怀好意地调侃。
“雪娘在教我用泥条衔接陶盘和柄,她刚走,我跟邬老三说几句话。”陶椿淡定地解释,还提醒说:“进去的时候小心点,别把我们做的陶坯撞坏了。”
说罢,她端着油盏不紧不慢地回屋,路过老陶匠家,睡着门外的狗呜了一声,吓了她一跳。她赶忙退了几步,大步进了隔壁的门。
说
来黑狼和黑豹入山了就没影了,一直没回来过,也不晓得是不是在山里遇上巡山的邬常顺,跟他巡山去了。
隔天,天一亮,男人们从陶棚里出来,女人们鱼跃而入,进陶棚各切一大坨陶泥,寻个位置坐下就忙活起来。
邬常安把锅碗瓢盆都收拾干净了,他去找老陶匠借工具,不仅借工具还借人,拉上老陶匠一起干活儿。他身上有伤,力有不逮,还是找个帮手比较好。
老陶匠对他说的东西有兴趣,他锁上门,扛上铁斧跟邬老三一起去找年芙蕖。有做陶的借口,年芙蕖没怎么过问,就安排十个壮年汉子随老陶匠一起进山找合适的榆木。
断头峰下的山谷位于公主陵边缘,这儿的树砍伐不怎么受约束,山上多是适合烧炭的山核桃树和栎树,年年砍伐年年栽种,最粗的树只有大腿粗,不符合要求。老陶匠提议要往另一座山上去,为了不耽误其他人吃饭,还把邬老三打发回去了。
把唯一懂行的邬老三打发走了,老陶匠带着十个身强体壮的陵户往另一个方向走,他没有去砍粗木,而是在两山衔接的地方砍了四棵两丈多高的栎树。
半晌午的时候,老陶匠一个人下山,他把家里剩下的腊肉和米都取出来让邬老三给他炖锅肉,再蒸一大锅米饭,他挑桶饭挑桶菜上山让砍树的陵户在山里吃饭。
吃人嘴短,一直唉声叹气的十个陵户也不抱怨了,他们一趟趟扛着树往山谷走,到了晚上才把四棵栎树扛下山。
邬老三傻眼了,“这不是我要的树!老陶匠你咋回事?我说的是一人合抱的榆树,你这砍回来的树还没腰粗。”
“我晓得,这几棵树我打算做个旁的东西,做转盘的树明天再去砍。”老陶匠难得有了高兴劲,他高声喊:“年芙蕖,明天再借你们的人用一天。”
“明天陶器该进窑了,你留这儿盯着。”年婶子说,“点火了你再走。”
“好,行。”老陶匠拍拍身上的灰,“我去看看今天做的陶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