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的目光齐齐又往了毛诡身上去,因为在王添金的这封秀丽字迹的旁侧,便是同日来信,方正得与写字人毫不相干的一封,而两人信中都有提及,七圣中四人皆在珠市,让隆东海转达韩不悔万般不可再去
毛诡将自己那一头本就松散稀疏的花白挠得很乱,连连不舍地放下了茶盏,叹气一声
“这学法的人吴非两种,口出狂言的自大亦或沉默寡言的修心;别的我不晓得,但老道当年之所以去了那败西村自然也有想试法自证,斗回些好东西罢了!可这从起始起就是个大错……”
玉华司本就是个不敞门收徒的一脉,韩不悔与自己师兄顾良潇一样,都曾经是个他派求一处屈身地的懒散道人,他自己本在岭南雷州人,在两三岁时便被家中卖给了牙行换些活命的口粮
因为身形矮小面黄肌瘦,被一个断了一腿的寡公用三百满钱买回去续香火,不曾想这个衣着破袄,邋遢矮小的寡公家中确是吃穿不愁的小富,因为此人是个“钻地鼠”,自身年轻时又与一些杂法术士学了些小术法,缩骨功很是一绝,分明已经不惑有三的人,却能运气法功,着下了仅仅七八岁年纪的孩童小衣,据说曾在岭南一地有些恶名,还被称作“四尺匪鼠爷”,但这都是光绪四年之前的老黄历了
“你们这位韩叔伯比老道我还散漫性子,打从自家师兄在庐江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后半年,给自家师父送终之后便游山玩水,随心修行,也就是光绪三十三年时他听闻这南珠市里有不少新鲜的东西,不料这其中并非海珠买卖如此简单,市集之中的大户会请来一些稀奇古怪的人在自家店中作客,有求于他们,并非金银入门,而是需去市中寻来他们所要的海珠品类,才可见人求事”
就如同倚云开那般,不仅仅自家是几代药草大户,更靠着多年来买的抢的各类奇药神药的药帖在星罗洞中居于高位,而从解家的第五代儿孙,解袭静当家之后,更是做起了探药一门,王玖镠若非从王添金的遗物之中翻找出了他写给虚无之人的旧信提及,自己也不盘算起去往岭南演了进解家门那一出戏
毛诡实在有些自食恶果,也不知他今日到了宝泰隆之后点了几次烟,眼下就连王家的那副丹药都镇不住他的咳嗽,即便他极力掩着,茅绪寿还是看到了沾上领口的血沫,若非隆东海拦在身前,这会儿又要犯了辈分尊卑地骂起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