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有痕(2/2)

&esp;&esp;性子也变得执拗了许多,旁人再殷勤,也难干涉她一丝一毫。

&esp;&esp;有时候,忽然就把书案乃至整间书阁清得干干净净,原先垒砌得满满当当的叁教混杂的书籍教尽数撤下,千岁爷的私印和珍藏也不能幸免于难。整间屋子霎时变得空洞洞、冷清清,独她披一袭雪衣坐镇案前,握一卷书册端坐着品读,或临一幅贴,或写一篇文章。而她写的文章,她对风花雪月显见地缺乏兴致,她写的东西,大家丝毫看不懂,且多数被她拂进了故纸堆。

&esp;&esp;过些天,又教恢复了阔朗大气的布局和恬静安然的格调。却不论如何,都是时常熬到子时之后,方肯拖着倦躯倒入帷帐中歇息。虽令人焦头烂额,那点倩影叁更、留痕孤月的清逸,却令人愈发爱、愈发惜。

&esp;&esp;老太医忍无可忍高声斥责她毫不自持、全然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时,不知怎的,她片刻之间就给老人家哄安生了,教人又耐着性子徐徐对付她。

&esp;&esp;可,若说她不自持,她分明最是自持。物欲极寡,性子极淡,人又极甜。坐定在书案前时,分明静如止水、定似老僧,到了床笫间,却不吝以最卖力的挣拼达致千岁爷的欢愉。对千岁爷赏下的金珠首饰,则从不在意,时常随意分给姐姐妹妹们。

&esp;&esp;千岁爷许她极盛的富贵荣华,她仅淡笑处之,似乎只是寻到庇护便知足了。如此气度高华、局量渊雅的一个人,竟是什么样的小家教得出来?别说千岁爷万般宠她,再令人费心,清风鉴水中没一个人不愿倾心守着她、护着她。

&esp;&esp;即便大家询问她的姓氏门楣时,她从未说起过,从不愿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