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平大学校园里路灯明亮。
雪花洋洋洒洒,落在他黑色羽绒服上。额上短发在眼底覆上层阴影,面颊和脖颈的肤色有洁白的寒意。
他步履很快,朝着某个方向,消失在夜色里。
去做他已经做过无数遍、接近本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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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tv的大包厢,十多个男女网红喝酒、摇骰子、划拳,一对情侣正在开直播对粉丝喊刷礼物。彩色灯光乱晃,声音震得脑袋发麻。
然而有人突兀地切掉音乐,一群人安静,望向被推开的门。
一个高高的、皮相优越的年轻男人站在那。
脸颊白皙干净,有点瘦,五官极周正。看着低调不张扬,却从骨子里散发着一股令人瞩目的气质。
是打扮普通、整洁,有内涵那种帅气。
期间不知谁后退碰倒了空酒瓶,一阵刺耳的颤响。鸦雀无声。
沈矜迟的目光在沙发上找到了舒香浓。
她穿着黑色紧身裙,露着半个肩,正跟旁边男人笑,手指闲暇地弹着酒杯的水滴,一副对这些场面司空见惯、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他凝眉。
“最后一杯。接我的人来了,改天再玩啊……”
舒香浓刚同人说完这句,眼前就一个天旋地转,腿弯和腰被一双手臂抱起,轻微的消毒水和淡烟草的气息将她笼罩。
她仰脸笑:“沈矜迟,你可算来了,我都等你好久了——”
抱着人起身时,沈矜迟顿了一秒,从眼尾瞥向还举着酒杯的紫头发男子。
男子当即震了下。
包厢门自动合上,像一阵寒风扫过无踪。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安静持续了几秒后,一女生压着兴奋小声跟同伴说:“他就是,舒懒懒那个青梅竹马?这么高级的货?”
“他们市的高考状元,你说呢?”
“哇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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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呢?一声不吭的。”
人行道刮着细细寒风,舒香浓吊着沈矜迟脖子,手里提的黑色细带高跟鞋一下下蹭着他脸颊,沾上灰。她看得发笑,用手指去擦掉,“我不就是跟人去喝了个酒吗?至于么。”
沈矜迟只看着路,沉默不语。
“而且就算要生气也该是我生气吧。上次绝交我就随便说说的,你居然当真,两个月不接我电话……你能不能再记仇点!”
酒后力乏,舒香浓头歪在他颈窝,说话时红唇就在他喉骨边,气息吹上去。
半天还是没回应。
她眼睛往上,看见男生轮廓清瘦的下巴,又很轻地翻了个白眼。呢喃。“啧,冷暴力狂……”
风大起来,夹着雪粒子
冷得舒香浓把鼻子埋进男生衣领,去呼吸带有他体温和沐浴后皂荚香味的空气,手也从羽绒服衣襟探进去,放在他胸膛上温暖的位置。
在别人看来只属于情侣之间的举动,而她显然意识不到,这放在朋友之间有哪里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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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京平的旅游旺季,就剩一间房。
沈矜迟弯腰把人往床上一放,顺势单膝跪床边,低着头,手捏着舒香浓脸蛋一抬,“想想一会儿怎么跟我解释,让我原谅你!”
舒香浓脸蛋被挤成一团,眼睛弯成月牙冲他笑。
沈矜迟大拇指刮过她脸蛋,垂着眼睑,略柔和地笑了下。“在我从卫生间出来之前,想个漂亮理由说服我。”
他嗓音天然的低,像地底流淌的暗河。
下巴被丢开,舒香浓脑袋落回床面,同时身边床垫一轻。
沈矜迟卸下背包放书桌上,脱掉被熏得全是酒味的t恤。平而宽的肩,往下逐渐收窄的腰线,没入黑色裤腰。
很清瘦,但平坦的腹部却有肌肉的轮廓。
——听说,京平大学每天组织学生跑三千米。
舒香浓趴在床边,酒后的眼神迟缓,瞧着他颀长的背影转进毛玻璃隔出的卫生间。
“你想听什么解释啊?我一会儿给你跪下行了吧……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