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四个不是郁楚的极限，是煮蛋锅的。
&esp;&esp;裴锦绪吃东西慢，显得斯文，郁楚跟屁虫似的，裴锦绪吃一口，他跟着吃一口。郁言松懒得理他，捡起车钥匙回公司。
&esp;&esp;郁楚抬脸朝着门口的方向巴巴地望，他有话想和哥哥说。
&esp;&esp;裴锦绪将豆浆推到他郁楚左手边，“他说下午六点来接你。”
&esp;&esp;上午没什么安排，郁楚厚着脸皮请求裴锦绪念书给他听，他已经找到一种装瞎最逼真的方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他很庆幸自己之前是一个犟种，盲人硬要装正常。
&esp;&esp;现在正常人装盲人，更加不容易露破绽，所有破绽都像他的逞强。
&esp;&esp;以前郁楚害怕别人眼神里的可惜，语气的讨好以及行为的迁就，现在不讨厌，还沾沾自喜。
&esp;&esp;他硬要和裴锦绪看同一本书也没有什么不妥，他抱着书，裴锦绪念给他听，适当的时候，裴锦绪会提醒他翻页。
&esp;&esp;郁楚将这种状态视为培养感情。
&esp;&esp;照这种程度朝夕相处下去，北极熊和南极企鹅都能看对眼。
&esp;&esp;恢复记忆后，郁楚还挺害怕面对‘情景再现’的，他心虚，心虚就算了，还藏不住情绪。
&esp;&esp;不过，睡不着的昨夜，他想到了一个克服害怕的最佳办法。
&esp;&esp;倘若将治疗也想象成培养感情的一种方式，一切就没有什么好心虚的啦。
&esp;&esp;所以，当裴锦绪拿出那本记录册子，郁楚毫无心理负担坐到沙发椅上，特意闭上眼睛回忆看不见的时候。
&esp;&esp;熟悉的翻页声响起，他知道治疗要开始了。
&esp;&esp;裴锦绪将册子停在最新一页，用夹子固定好方便随时下笔记录。他给郁楚一个缓冲的时间，半分钟后问：“我记得你之前和我说过一个拥抱，和教授的拥抱，你还记得吗？”
&esp;&esp;“记得。”
&esp;&esp;剧本里岂止有拥抱，还有一个蜻蜓点水的接吻，郁楚有一点后悔，当时为什么只想起一个干巴巴的拥抱，没有说一些更过分的举动，比如说…又比如说…
&esp;&esp;退一万步，说接吻也好。
&esp;&esp;这样情景再现的话就可以…
&esp;&esp;“怎么了？”裴锦绪见他盯着自己一动不动，呆呆的有点好笑。
&esp;&esp;郁楚说：“我又想起了一点别的事。”
&esp;&esp;“关于这个拥抱的吗？”裴锦绪准备好笔，“说来听听。”
&esp;&esp;这么正式。
&esp;&esp;还没开始说，郁楚已经有一点点心虚了，脸不动，眼珠子慢慢地往旁边挪，不和裴锦绪有任何眼神上的交流。
&esp;&esp;“我想起…就是在和教授的这个拥抱之后，”郁楚低头，抠手指，耳朵红了，“…还亲嘴了。”
&esp;&esp;理直气壮。
&esp;&esp;“什么？”裴锦绪以为自己听错了，郁言松昨天给他的手稿内容没有详细写这些亲密互动。
&esp;&esp;“我和他拥抱，就是抱在一起以后…”郁楚怕他拆穿自己的谎言，尽量往细了描述：“他主动亲我，也不是…是我先碰到他的唇，他因为这个触碰，情不自禁回应我，他把我抱得都喘不过气了，特别紧。”
&esp;&esp;说完，郁楚呼了一口气，好像也憋了很久的气一样。
&esp;&esp;裴锦绪将信将疑在拥抱的背后加了一个‘吻’字。郁楚听到写字的沙沙声，抬脸恰好瞄到这个字，字迹苍劲有力，惹得他的心脏怦怦跳。
&esp;&esp;他其实不太肯定，裴锦绪记在本子上那些内容，是不是为了加进一会儿的情景再现里。
&esp;&esp;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郁楚也不想浪费了。他坐起来，摸着茶几，顺着茶几的弧度碰到裴锦绪的衣袖，挪过来蹲在他身边，“裴老师…”
&esp;&esp;他有话要说，裴锦绪看出来了，用手包住沙发角，免得他磕碰着，耐心等待下文。
&esp;&esp;郁楚不好意思说，高高仰着下巴，结巴道：“就是，那个……”
&esp;&esp;“不好开口？”
&esp;&esp;郁楚摇头。
&esp;&esp;裴锦绪：“那就是不愿意和我说。”
&esp;&esp;郁楚不摇头也不点头，陷入为难。
&esp;&esp;“没关系，现在是你的咨询时间。”裴锦绪扶他起来，坐在自己身边：“第一次见面那天，你我双方签的合同里，包括保密原则、收费标准、咨询中的各项注意事项都有说明，你哥没和你说吗？”
&esp;&esp;“说了，我知道的。”
&esp;&esp;“那你现在对我还有什么顾虑呢？”
&esp;&esp;“没有顾虑，裴老师，我只是…”郁楚在心底给自己加油打气，那两个字跟刹车似的，堵在嘴边就是出不来。短短几秒，不光耳朵发红，脖颈的红晕都爬上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