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兵贵神速，为什么要等到明日？王帅已经率大军出鸡鹿塞山口，与我们首尾夹击突厥左厢诸部。难道要王帅在浑义河等我们吗？”
&esp;&esp;向玉靖直言不讳地说道。
&esp;&esp;“夜间大战，斩敌两千多骑，我认为休息一下是应该的。况且只有养精蓄锐，突厥骑兵汇聚后才不敢贸然突袭。”程圭轻描淡写地驳斥向玉靖。
&esp;&esp;那些参战的重甲，也有他的兵，他当然也要为自己的部下说话。
&esp;&esp;大部战马要从鸣沙渡通过。如果去丰安渡，光是渡河就要多耗费一倍的时间。
&esp;&esp;渡河的时间越长，潜在危机就越大。
&esp;&esp;“前锋需不畏艰险，他到底能不能胜任？”
&esp;&esp;浑释之拿前锋说事，趁机表达对李瑄的不满。
&esp;&esp;他对李瑄的不满是有原因的。
&esp;&esp;族中大将，因李瑄多事，被王忠嗣下令押送至回乐城。
&esp;&esp;前不久，浑悬与卢瑜一起被斩首示众。
&esp;&esp;族中因此一阵激愤。
&esp;&esp;浑释之承认浑悬不对，但罪不至死。
&esp;&esp;王忠嗣威震天下，浑释之不敢挑衅，只能将这笔账算在李瑄身上。
&esp;&esp;“王帅军令，让我们逐步推进，不可因军功争执，贸然前行……”
&esp;&esp;张齐丘看了一眼众将，只是传达将王忠嗣的军令，但没有过多阐述。
&esp;&esp;随后，张齐丘令众将准备，等李瑄和崔湛到达峡口时，立即渡河。
&esp;&esp;当众将离开后，张齐丘一如往常地换上新衣，在军营的小帐内，念起《金刚经》。
&esp;&esp;张齐丘信佛教，念经是他的日常，哪怕行军远征，没有佛像。但他心中有佛，几十年如一日。
&esp;&esp;张齐丘念一遍鸠摩罗什翻译，唐玄奘补充的《金刚经》后停下。
&esp;&esp;他的侄子张勉入帐。
&esp;&esp;“二郎，他说我能当宰相，你觉得呢？口蜜腹剑，相不相信？”
&esp;&esp;张齐丘向他最亲近的侄子询问。
&esp;&esp;张勉现在是节度使的僚属。
&esp;&esp;“牛仙客不就是被右相推荐为宰相的吗？况且牛仙客才疏学浅，叔父您是进士及第。出将入相，有何不可？”张勉郑重地对张齐丘劝说道：“口蜜腹剑只是对敌人，对待如萧炅这样的朋友，仁至义尽了。”
&esp;&esp;“话虽如此，我还是有顾虑啊！”
&esp;&esp;张齐丘抚摸着寓意不能执着万事万物，慈悲为怀的《金刚经》。
&esp;&esp;“叔父，汉代的时候，张安世能位至大司马，领尚书事，离不开霍光的推荐；邓彪能成为太傅，领尚书事，亦少不了窦宪这个伯乐。《国语》上说‘得时无怠，时不再来，天予不取，反之为灾’，当初您可是拿这句话，来教导侄儿。”
&esp;&esp;张勉用两汉权臣霍光和窦宪举例，认为李林甫是和他们一样的权臣。
&esp;&esp;能帮助张齐丘荣登宰辅。
&esp;&esp;“唉，叫向玉靖来吧，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不过还是要看有没有机会。”
&esp;&esp;张齐丘话落，张勉欢喜地跑出营帐。
&esp;&esp;“我能倒背如流。这段时间念经的时候，就不拿出来了。”
&esp;&esp;张齐丘遂将他的圣书《金刚经》装入盒子中。
&esp;&esp;不与人诤，不与世诤。
&esp;&esp;……
&esp;&esp;丰安军城。
&esp;&esp;“将军，马肉熟了，您先品尝。”
&esp;&esp;罗兴拿着一块炖了两个时辰的马肉，递给李瑄。
&esp;&esp;这一次战斗，突厥有一千多匹战马死于弩箭和冲阵中。
&esp;&esp;战斗结束，李瑄令士兵把刚死的马处理一下，让将士们敞开吃一顿。
&esp;&esp;即便加上经略军的近万士卒，这些马肉吃到腐烂都吃不完。
&esp;&esp;马肉虽不比驴肉、牛肉鲜嫩，但在这个时代，即便再腥、再柴，那也是肉，能让士兵们垂涎三尺。
&esp;&esp;李瑄更知道，马肉营养价值极高。
&esp;&esp;“先为李虞候、崔将军送去。”
&esp;&esp;李瑄向罗兴吩咐道。
&esp;&esp;一夜未休息，他依旧抖擞精神。
&esp;&esp;颇黎率领骑兵暂且离开，估计是与峡口骑兵汇合。
&esp;&esp;等其他士兵过河，就算突厥骑兵再来，唐军也有一战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