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皇帝主动开口解释道：“后来这支铁军因为连年征战，人数越来越少，直到最后一名士兵战死，玄甲军也彻底消失。”
&esp;&esp;“这些泥塑，便是当年的玄甲军，他们每一个在生前都立下誓言，愿在死后继续跟随太祖皇帝，化为英灵守卫皇陵。”
&esp;&esp;“故而这些泥塑中，都有他们的骨灰。”
&esp;&esp;张九阳望着那些沉默的‘士兵’，骨灰被封锁在泥塑中，又是在这种陵墓阴地，亡魂很容易化为厉鬼，滋生出仇恨和不满。
&esp;&esp;可他在这些士兵身上没有察觉到丝毫戾气，有的只有烈烈战意。
&esp;&esp;这说明皇帝没有说谎，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是自愿留守于此，毫无怨念。
&esp;&esp;这一刻，张九阳对太祖皇帝更加好奇了。
&esp;&esp;一个人的人格魅力究竟要大到什么程度，才会让这么多人在生前死后都要追随？
&esp;&esp;先前他和太祖皇帝匆匆一见，自认有所了解了，可现在却突然觉得，他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esp;&esp;皇帝高举手中的龙形印玺，缓缓上前。
&esp;&esp;而那些兵马俑则纷纷颤动，让出了一条通道。
&esp;&esp;众人紧跟其后，进入了乾陵地下的第三层。
&esp;&esp;这里有着许多墓室，四通八达，而且有着某种干扰灵觉的阵法，令人极易迷路。
&esp;&esp;值得一提的是，各种各样的墓室中，有些确实放着价值连城的财宝，但有些却暗藏杀机。
&esp;&esp;虚虚实实，令人防不胜防。
&esp;&esp;张九阳却发现，恐怕墓室中的陷阱还在其次，这些墓室本身，还是某种阵法的阵基，只是在阵法不启动时，他也看不出来究竟有何用处。
&esp;&esp;皇帝明显对这里轻车熟路，带着他们穿过了这些错综复杂的墓室，进入了第四层。
&esp;&esp;这里空空荡荡，像是个自然形成的山洞，周围燃烧着长明不灭的古灯，灯油皆是用珍贵的鲸鱼油脂，燃烧起来有种海浪般的气味。
&esp;&esp;张九阳皱起眉头，仔细观察着四周，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esp;&esp;但没有异常，就是最大的异常。
&esp;&esp;要知道，乾陵一共只有六层，第四层已经到了接近核心的地方，前三层都有着重重防护，不可能第四层却什么都没有。
&esp;&esp;另外最诡异的是，此处竟然没有继续向下的入口了。
&esp;&esp;“到了。”
&esp;&esp;皇帝停下脚步，望着一座漆黑的石壁，眸光涌动，声音微微升高。
&esp;&esp;“此处便是画圣遗作。”
&esp;&esp;画圣遗作？
&esp;&esp;众人皆心中一动，连忙向着那片石壁望去。
&esp;&esp;先前皇帝可是把这幅画吹到天上去了，什么潜藏着成仙之秘，什么大乾历任司主之所以都能修至七境，全都是靠着参悟此图。
&esp;&esp;他们早已被勾起了好奇心。
&esp;&esp;可没想到，真看到这幅传说中的画圣遗作时，却让人大失所望，甚至是不知所云。
&esp;&esp;只见石壁上到处都是漆黑之色，仿佛被墨汁浸染了数千年，别说画了，若不仔细去看，连石壁上的裂痕都看不清楚。
&esp;&esp;“这也能叫做画？”
&esp;&esp;“陛下，这不就是……把墨水泼在了石头上吗？”
&esp;&esp;“画圣遗作……不该呀！”
&esp;&esp;诸位真人皆议论纷纷，皱眉不已。
&esp;&esp;他们大多都有丰富的阅历，在悠久的人生中学过丹青之道，自负就算不是大师，也是此道翘楚。
&esp;&esp;可在这幅所谓的画圣遗作中，看不到任何的丹青妙笔。
&esp;&esp;唯有张九阳，望着这幅画有些出神，似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esp;&esp;“是画圣遗作吗？”
&esp;&esp;岳翎悄悄传音问道。
&esp;&esp;张九阳沉吟片刻，然后点了点头，道：“应该是，只是此画和先前画圣的作品风格迥异，笔墨潦草，失意又忘形，就仿佛他在画这幅画时……是一种失魂落魄的状态。”
&esp;&esp;“甚至……”
&esp;&esp;张九阳深深望着这幅画，道：“从此画中，我感受到了他的死意。”
&esp;&esp;身为画圣传人，又通过白云寺的壁画学习过画圣之道，张九阳自认为是天下间最了解画圣的人。
&esp;&esp;画圣的画，素来是天马行空，不拘一格，却又形意兼备，笔墨如走龙蛇，意气风发，似有吞吐天地的胸襟和气度。
&esp;&esp;可在这幅画中，这些东西全都没有了，他感受到的是冰冷、麻木、落寞以及深深的死意。
&esp;&esp;如无意外，画圣在画完这幅作品后，就身死道消了。
&esp;&esp;“你们看不清很正常。”
&esp;&esp;皇帝望着此画，叹了一声，道：“此画名曰《永夜》，据说上古之时曾发生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连太阳都陨落了，人间陷入永夜，无数生灵都将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