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腕,“现在冰袋也没有用了。”
&esp;&esp;连昼一下子尬在原地。
&esp;&esp;这冰袋……本来也不是送来给他的,毕竟腕管综合征的病症比较复杂,应该要交给专业的跟队医师处理,她没想过要插手。
&esp;&esp;但误会已经造成,连昼不好反驳,只能干笑着附和:“是我想得太简单了,那你现在怎么样,怎么没去训练?”
&esp;&esp;司偕犹豫一下,含糊其辞:“出来随便走走。”
&esp;&esp;奋斗批决赛前夕不打训练赛,出来酒店大厅“随便走走”,怎么可能。
&esp;&esp;连昼迅速头脑风暴,又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esp;&esp;少爷该不会是,痛得藏不住了所以出来躲开队友吧……
&esp;&esp;她直视司偕的眼睛:“你是不是手腕疼?”
&esp;&esp;果然,司偕眸光闪了闪,没有正面回应。
&esp;&esp;连昼知道自己猜对了,有点担心地去看他的右手腕。
&esp;&esp;两人一坐一站,她的视线刚好与司偕手腕齐平,灰黑色护具挡住了他大半腕骨,但仍有难以忽略的淡红色从边缘延伸出来,顺着腕线向外蔓延。
&esp;&esp;连昼的眉头皱起来。
&esp;&esp;司偕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立即侧过身,把手腕掩到身后去。
&esp;&esp;连昼下意识倾身,一把抓住他的右手:“你们的跟队医师住在哪里?”
&esp;&esp;她的手一直紧靠着冰袋,肤表温度冰冰凉凉,跟司偕因为症状蔓延而格外温热的手部皮肤贴在一起,冷暖相触,两个人同时停顿一瞬。
&esp;&esp;连昼定了定神,不容拒绝地拉起他:“走,去跟队医师那里,几楼?”
&esp;&esp;“十……”司偕声音有些紧涩,卡卡顿顿地说,“十三楼。”
&esp;&esp;电梯就在大厅左边,连昼把少爷一路拖行进去,用另一只并不空闲的手按下13层。
&esp;&esp;司偕被紧紧抓着,一路跟在她身后,乖顺地没作任何反抗。
&esp;&esp;十三楼前半段都是休息室和会议室,此时没有人走动,一片静悄悄的黑暗。
&esp;&esp;连昼一路拉着司偕,越往里走越安静,不由得奇怪:“你们医师到底在哪?他已经睡了吗?”
&esp;&esp;司偕却突然停下脚步,神色有一丝不自然。
&esp;&esp;“怎么了?”
&esp;&esp;“他是住在这层,”司偕字斟句酌地解释,“但他临时被调派别的分部,这两天不在。”
&esp;&esp;……管家,少爷竟然能一口气说出这么长的句子。
&esp;&esp;第一反应过后,连昼的惊讶转为无语。
&esp;&esp;“他人不在,你带我上来干什么?”
&esp;&esp;“是你带我。”
&esp;&esp;司偕眨眨眼,慢慢垂下视线,看向自己被牢牢攥住的手。
&esp;&esp;整层楼只有走道的微弱顶光亮着,其实看什么都不太清晰。
&esp;&esp;人的视力受阻时,其他感觉就会格外强烈,黑暗中一暖一凉双手交叠,陌生触感像某种动物的绒毛一样贴着指尖,带来一丝轻微的酥麻。
&esp;&esp;连昼马上弹开,装作很忙地拍拍衣袖又换手提袋子。
&esp;&esp;“抱歉,我有点着急了。”
&esp;&esp;她只是随口一说,司偕的眼睛却在昏暗灯光下荧荧如星:“你着急什么?”
&esp;&esp;连昼:“……”
&esp;&esp;少爷,你这么问真的很难回答。
&esp;&esp;好在司偕并没有抓住不放,比起这个几乎不需要明说的答案,他似乎更关心另一件事:“你手上是什么?”
&esp;&esp;连昼举起其中一个袋子:“冰袋啊。”
&esp;&esp;“另外的呢?”
&esp;&esp;这下连昼说不出话了。
&esp;&esp;刚刚阴差阳错,不小心营造出了一种专门为他而来的友好氛围,如果此刻把另一个袋子提起来说“这是特意来送给你们队上单的”,不敢想场面会有多尴尬。
&esp;&esp;求生本能让她不择手段地抓了个挡箭牌:“我来给你送冰袋,顺便帮琪文带点东西给小渊。”
&esp;&esp;“给我送,顺便帮琪文?”
&esp;&esp;连昼诚恳点头:“嗯呢。”
&esp;&esp;司偕却眼神清明:“那你为什么打给季明礼?”
&esp;&esp;这还不简单,知名辩手连昼即答:“因为你今天不太想理我的样子,我怕影响你心情,所以想让季明礼转交。”
&esp;&esp;司偕明显愣了一下,唇齿切磋分合,半天才飘出两个毫无力道的字眼:“没有。”
&esp;&esp;问答主动权转圜,攻守双方交换,现在轮到连昼气定神闲地进入猎杀时刻:“真没有不想理我?”
&esp;&esp;司偕移开眼,以沉默作答。
&esp;&esp;看来还真有。
&esp;&esp;连昼的好奇升腾起来,但转念一想,少爷嘴硬得能撬动地球,大概问也问不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