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而后再也没有回来。
&esp;&esp;估计那个姓裘的欠了不少酒水钱,所以侯清洋会记得这个日期,会留意角落里的简笔画,也会通过两只相似的猫咪在网络上认出他。
&esp;&esp;一切偶然都有迹可循。
&esp;&esp;原晢低低笑了一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esp;&esp;或许,他还欠裘时一个道歉。
&esp;&esp;他应该去道歉。
&esp;&esp;他必须去道歉。
&esp;&esp;“年轻人少喝点酒,意思意思就行了,你看你楼下的同事,一个两个都开始疯了,拦都拦不住。”侯清洋摇了摇头,把酒桌旁的爽口糖整盘拿了过来,“来,吃点解腻的。”
&esp;&esp;侯清洋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把蓝色包装对准了自己,将绿色的新口味推到了原晢面前。
&esp;&esp;可原晢却拿起了蓝色的薄荷糖。
&esp;&esp;“怎么,现在爱吃这种糖了?”侯清洋笑着,顺道也给自己喂了一颗,“以前在烧烤铺给你都不要,我还想着是不是有些客人会讨厌薄荷,特意在这边安排了新特产呢。”
&esp;&esp;“尝尝呗,这个绿的是番石榴,临安特产,特别上头,在北方可吃不着。”
&esp;&esp;“喜欢的。”原晢低声应着,悄悄把浅蓝色的薄荷包装藏到手心里,“一直喜欢的。”
&esp;&esp;“哎,喜欢就多吃点,这些都是你的。”舞台上的乐队表演终于进入今夜高潮,侯清洋的目光瞬间就被那个打鼓的身影吸住了,话也说得心不在焉:“喜欢就多吃,过生日嘛,就该高高兴兴的……想要就都打包回去,管够,管够啊……”
&esp;&esp;“竟然是新歌啊……”
&esp;&esp;在街心花园取名的孩子,似乎都受到了本命年诅咒。
&esp;&esp;今年是侯清洋的本命年。
&esp;&esp;在经过漫长的沟通与等待后,侯业终于接受了自己有两个儿子的事实,这段地下恋也终于得以见光。
&esp;&esp;没见光的时候就不得了了,现在更是懒得藏——华医生的鼓棒一震,侯老板就跑到栏杆边摇摆去了。
&esp;&esp;楼下的黑围裙大哥也疯了不少。
&esp;&esp;放眼望去,「花果山」上满是热闹的人间烟火气。
&esp;&esp;原晢很羡慕。
&esp;&esp;而今年,也是他的本命年。
&esp;&esp;往复循环,周而复始。
&esp;&esp;他该启程了。
&esp;&esp;“不用了,谢谢侯哥。”原晢触碰着立牌上的两只黑白猫咪,轻声说:“我今晚就走了。”
&esp;&esp;“走了?去哪儿?”
&esp;&esp;“农场打工。”
&esp;&esp;-
&esp;&esp;原晢明显低估了农场的工作量。
&esp;&esp;他的第一份工作是拔草。
&esp;&esp;拔草工小原全程双膝跪地,缓慢移动,全方位贯彻落实零杂草计划。等他好不容易清理完田间的小草芽,第二天到场地低头一看,昨天跪过的地方竟在一夜之间又重新生出了小尖尖!
&esp;&esp;可谓是野草杀不尽,寒风吹又生。
&esp;&esp;原晢连续跪了两天,嘴角含沙,四肢水肿,腰周酸痛,再耗下去他人就要没了……拔草工卒。
&esp;&esp;原晢的第二份工作是挖土豆。
&esp;&esp;天色一亮,大机器就开始轰隆隆地刨地,所经之处全是土豆根茎断裂的哭诉声,撕心裂肺,悲痛欲绝。
&esp;&esp;机器后方紧跟着几名当代农奴,像看到金币似的拼命挖,拼命捡,一天下来收获颇丰——由于雨天路滑,原晢总共在地里磕了三次,手腕脚腕都破了皮,还和不知名地头蛇近距离打了个照面,吓得他母语都漏出来了。
&esp;&esp;农场主大妈实在于心不忍,决定把这位肤白貌美的亚洲少年介绍到周边赌场赚快钱,却被当事人一口回绝了。
&esp;&esp;还抱着土豆的原晢:“……”
&esp;&esp;他可从没想过这条路。
&esp;&esp;他才不要出卖色相!
&esp;&esp;就算走投无路了,他也能靠双手挣钱!
&esp;&esp;于是,原晢开始了落地南半球的第三份工作,剪葡萄。
&esp;&esp;农场里的葡萄又大又圆,果树在地里排排站,既不用跪地,也不用弯腰,何止妙哉!
&esp;&esp;可人生往往乐极生悲。
&esp;&esp;正当葡萄工小原兴致勃勃地推着采摘车收果实,一路称重,一路偷吃,一路感慨网络上的图文攻略诚不欺人时,指关节就被藏在葡萄叶里的大野蜂狠狠蜇了一口。
&esp;&esp;原晢直接愣住了:“……”
&esp;&esp;这片土地不欢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