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渡 第125节(2/2)

&esp;&esp;沈毓楼恳切地说:“这三年,嘉青很少有这么开心的时候,梨宝,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就一起去玩玩吧,就当我们一家人一起出游。”

&esp;&esp;终于,姜宝梨捏了捏沈嘉青肉嘟嘟的脸颊:“生日那天,我肯定要请假陪你玩啊。”

&esp;&esp;“耶!姐姐太好了!”

&esp;&esp;沈嘉青欢呼雀跃,原地转圈,差点儿摔了,沈毓楼赶紧扶住他:“你小心点,别得意忘形,如果腿恶化了,露营就泡汤了。”

&esp;&esp;“我会乖乖做复健的!”沈嘉青急忙保证,小手紧紧攥着姜宝梨的衣角,生怕她反悔。

&esp;&esp;下午,沈毓楼开车送姜宝梨去乐团。

&esp;&esp;姜宝梨望着窗外,想了很久,开门见山地问:“你对嘉青……是真心把他当弟弟吗?不是处于愧疚,或者其他的想法?”

&esp;&esp;沈毓楼手肘搁在车窗边,视线平视前方:“梨宝,你不要把我当成没有感情的机器。沈嘉青现在就是一个小孩,就算他长大了……”

&esp;&esp;他停顿了一下,“我也不觉得他能对我造成任何威胁,我为什么要欺负他。”

&esp;&esp;“他是你仇人的儿子。”

&esp;&esp;“该清算的,已经算干净了。”沈毓楼打断了她,“我对沈嘉青没有恨,而且在父亲住院之后,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和沈真真,是跟我血脉相连的亲人了。”

&esp;&esp;提到沈真真的时候,他语气明显冷了几分,“沈真真欺负过你,我没办法喜欢她。但是嘉青跟你一直很好,我会把他当成家人。”

&esp;&esp;一番话,掏心掏肺。

&esp;&esp;姜宝梨没有理由,也不愿意去怀疑这番话的真实性。

&esp;&esp;沈毓楼和她一样,从小就有对亲情的强烈渴望。

&esp;&esp;“梨宝,我知道你不会像以前一样对我,但我希望我们能成为正常的兄妹。上一辈的人都不在了,沈亭山脑溢血也什么都不记得了,沈家现在只剩我们几个,外面群狼环伺,我们应该相互帮扶,而不是变成敌人。”

&esp;&esp;他这番话,的确戳到了姜宝梨内心最柔软的一块。

&esp;&esp;她对沈毓楼的恨、与其说是恨,不如说是埋怨。

&esp;&esp;怨他为什么要将她的真心弃如敝履,为什么……不喜欢她。

&esp;&esp;可说到底,沈毓楼将年幼无助的她从泥沼中拉出来,给了她一个家。

&esp;&esp;姜宝梨同意了沈毓楼这番话,终于也愿意重新叫他一声“哥哥”。

&esp;&esp;……

&esp;&esp;而在覃氏集团的办公室里,覃御山拿着那张dna鉴定报告书,手禁不住地微微颤抖。

&esp;&esp;房间里没有别人,阿辉站在他身边,大气都不敢出。

&esp;&esp;他已经有很多年,没看到覃御山如此激动的样子了。

&esp;&esp;这个在生意场上杀伐决断、老成持重的男人,此刻两眼微红,隐隐泛泪。

&esp;&esp;他一向气势迫人,从不对人示弱。

&esp;&esp;“从看她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就有感觉……”覃御山极力控制着嗓音的颤抖,“她是我和阿瑶的女儿,竟然真的还活着……”

&esp;&esp;“当时,我是亲眼看到她被扔进海里,

&esp;&esp;怎么会……怎么会……”

&esp;&esp;他闭上眼,停顿了几秒,似在极力压着情绪。

&esp;&esp;过了会儿,他低低地笑了,笑声里却满是苍凉——

&esp;&esp;“我这一生做了不少恶事,老天爷收走了阿瑶和我女儿,让我一个人苟活于世,没想到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竟然让我女儿活过来了!”

&esp;&esp;阿辉从没见他如此失态的样子,连忙安慰道:“一定是瑶姐在在天之灵,不忍看您孤独终老。覃先生,您不要太激动了。”

&esp;&esp;“安排下去,去贫困山区加大希望小学的建设力度,为我女儿积点德,不要让我的凶鸷……伤到她。”

&esp;&esp;阿辉顺从地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又问道:“覃叔,马上安排接小姐回家吗?”

&esp;&esp;覃御山在窗边踱步,思虑片刻,转身对阿辉说:“不急,不要贸然去打扰她,我先了解了解她心里的想法,再说。”

&esp;&esp;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心里有没有怨,有没有恨……他一无所知。

&esp;&esp;怎么敢轻易打扰。

&esp;&esp;阿辉怔了怔,直至此刻,他才感觉到这位冷酷无情的男人,身上有了点儿人味儿。

&esp;&esp;这些年,覃御山的手段有多狠,多心狠手辣,手底下的人没有不怕他、畏他、惧他的……

&esp;&esp;可以说,他唯一的温情和人性,都给到了他那个早夭的宝贝女儿。

&esp;&esp;阿辉正要退出去,忽然,覃御山叫住了他:“阿辉,你是我在公司里唯一的心腹。”

&esp;&esp;听到这话,阿辉顷刻间紧张了起来:“覃先生……”

&esp;&esp;覃御山走到他身边,伸手替他理了理领带,动作看似随意,却让阿辉浑身紧绷,僵硬无比。

&esp;&esp;“这件事,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绝不能先走漏了风声。”覃御山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所以,我女儿的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esp;&esp;阿辉闻言,心头一紧,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

&esp;&esp;走出办公室,阿辉立刻给手底下经办和调查这事儿的人打电话,嗓音狠厉——

&esp;&esp;“你们先销声匿迹一段时间,出国,没我的通知不要在港岛出现。记住,这件事严格保密,谁敢多嘴,后果自负,别怪我没警告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