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男人不懂，又或者不想懂。
&esp;&esp;可女人又不是傻子，江芸违背的不是伦理，是权威。
&esp;&esp;所以，他真是好孩子啊，愿意为了生母反抗这些权威。
&esp;&esp;老夫人叹气，随后又把棋子打乱，起身笑说着：“他今日下棋输了，叫黎太朴给我理起来。”
&esp;&esp;黎风憨笑着，连连点头。
&esp;&esp;那边江芸芸回了书房，正好碰上黎循传睡醒起来，准备下午的功课。
&esp;&esp;“今天起得早。”她笑说着。
&esp;&esp;黎循传打了一个哈欠：“梦到被祖母拉着学棋，被杀的片甲不留，一边哭一边下，也真是太可怕了，刚才你走得太匆忙忘记和你说，祖母每日中午都会下棋，你中午也被拉去学下棋了吗？”
&esp;&esp;“学了。”江芸芸站在门口没动弹，“师母下棋很厉害。”
&esp;&esp;“自然，祖母这辈子大概是没碰到过对手呢。”黎循传得意说道，“咦，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esp;&esp;江芸芸回过神来，扭过头看着他，沉默了片刻，犹豫问道：“你爹是老夫人亲生的？”
&esp;&esp;黎循传一顿，眨了眨眼：“不是。”
&esp;&esp;江芸芸哦了一声：“那我叫我生母叫娘，你不觉得奇怪？”
&esp;&esp;黎循传呆了片刻，好一会儿才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说道：“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奇怪，因为大部分都是叫主母为娘的，而且我爹生母早逝，一直养在祖母膝下，但你每次态度都好镇定自若，其实你不说，我总是忘记。”
&esp;&esp;江芸芸沉默。
&esp;&esp;黎循传回过神来：“你不会在祖父面前也这么称呼吧。”
&esp;&esp;江芸芸哼哼唧唧了一声。
&esp;&esp;“祖父最重规矩了。”黎循传皱着脸，“你没和他吵架吧。”
&esp;&esp;江芸芸睨了他一眼，心情沉重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esp;&esp;黎循传叹气：“我就知道。”
&esp;&esp;江芸芸虽然总是笑眯眯的，但其实脾气固执，很有想法，内在和祖父是一模一样的人，两个人要是撞了，那就是一个老虎一个兔子，怎么也得打一架。
&esp;&esp;“那你找到办法了吗？”他只好转移话题问道。
&esp;&esp;江芸芸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找到了，但好像没用。”
&esp;&esp;“让一个妾侍下帖子请我娘赴宴。”她趴在桌子上叹气，“我去哪里认识一个和我有关系，不会引人注目的妾侍。”
&esp;&esp;黎循传也跟着愁眉苦脸：“还要那种家中妾侍受宠，说得上话的那种。”
&esp;&esp;两小孩大人模样地齐齐叹气。
&esp;&esp;江芸芸把自己的脸翻了个面，看着小院外热烈的日光，盯着那亭亭而立的荷叶，小声嘟囔了一句：“就是我娘。”
&esp;&esp;黎循传假装没听见，开始偷偷把自己新买的房选拿出来看。
&esp;&esp;他有点焦虑，这几日他开始回答不出江芸芸的提问了，他必须得多学点，不能在她面前露怯。
&esp;&esp;他十五岁了，不能丢脸。
&esp;&esp;第三十二章
&esp;&esp;下课后, 江芸芸去东关街的五典书店交抄书本。
&esp;&esp;东关街是水陆交通要冲，两道两侧街铺林立，生意兴隆，但这里也有扬州城内书店和学堂最多的地方, 每日在这里穿梭的还有众多读书人。
&esp;&esp;五典书店是其中一家别具特色的书店, 他有两个区域, 一个是专门买卖书籍的, 里面的书既有最基本的启蒙书，也有珍藏版的选本, 又或者高价请人作的科举参考书。
&esp;&esp;另一边则是以字画为主, 吸引各大读书人开诗会交友，不论名气大小，只要画得好, 写得好, 都会挂在堂中多日供大家欣赏, 如此一来, 读书人蜂拥而至, 甚至还需要预约, 可见生意的热门。
&esp;&esp;放在现在，就是妥妥以概念出名的网红店。
&esp;&esp;江芸芸不得不佩服少东家赚钱的脑袋。
&esp;&esp;今日她作业写得快, 在黎循传震惊的目光中先一步准备回家。
&esp;&esp;入了夜的东关街更是热闹，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照得街面亮如白昼。
&esp;&esp;江芸芸来交千字文的抄写本。
&esp;&esp;掌柜见了她就喜欢, 连忙让人拿出糕点茶水招待着。
&esp;&esp;“不用了。”江芸芸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 每次一来都会被投喂, 尤其是掌柜的目光，看着她都能滴出水来。
&esp;&esp;“要的要的。”掌柜看着她还一脸笑意，扭头去看自家儿子就气得牙痒痒，“不要装读书了，快过来和芸哥儿说说话，沾沾聪明人的脑子。”
&esp;&esp;掌柜家的儿子和江芸芸同岁，长得白白胖胖的，闻言，一张小脸皱着，不高兴地挪了过来：“在读书的！是功课太难了，我学不会。”
&esp;&esp;他儿子名叫郭俊，去年在少东家的帮助下去了甘泉书院读书，据说成绩中等。
&esp;&esp;“学不会就不会努力学吗。”掌柜呵斥道。
&esp;&esp;郭俊皱着脸，哼哼唧唧了几声，扑通一声坐在江芸芸对面，臭着脸，开始检查她的抄写本。
&esp;&esp;江芸芸笑眯眯地看着他，随后惊讶问道：“手背怎么红了？”
&esp;&esp;郭俊小胖脸垮着，都要哭了：“老师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