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后颈已经不疼了,那擦得皮开肉绽的手也被处理了,裹了一圈又一圈。
&esp;&esp;她转头看着穿金戴银的贵妇人,问:“您是?”
&esp;&esp;贵妇人便是镇远侯夫人王照。
&esp;&esp;王照让人去打听消息,哪知那些人跟裴光禄一样蠢,直接将人给逮了回来。
&esp;&esp;如果真的是那位死而复生,她不是骑虎难下了?好在天见怜,死人不可能活过来。
&esp;&esp;这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娘子呢,哪能是裴治假扮的?
&esp;&esp;至于长相——
&esp;&esp;很可能是裴光卿流落在外的孩子。
&esp;&esp;但裴光卿早死了,那孩子是她的了。
&esp;&esp;一起被抓回来的还有个小娃儿,有点聪明,但又不够聪明,一会儿就被哄骗得说了实话。
&esp;&esp;是这小娘子的女儿,这样正好,扣个人在府中,到时候这人能心甘情愿替她们做事。
&esp;&esp;思绪百转,王照垂泪道:“我是你阿娘。”
&esp;&esp;裴琢玉:“……”
&esp;&esp;王照开始编裴琢玉在幼年失踪的事,说自己府上如何如何,废了多少气力才将她找回来,说让她们母女安心留在府上,不必再吃苦流浪。
&esp;&esp;裴琢玉:“?”
&esp;&esp;她对王照倾诉的那番话无动于衷,但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母女。
&esp;&esp;崔萦自称是她女儿?
&esp;&esp;也行吧。
&esp;&esp;裴琢玉叹气。
&esp;&esp;她耐心听着,直到王照说得口干舌燥,结束话题时,才木木地“哦”一声。
&esp;&esp;王照:“……”她凝眸望着裴琢玉,继续垂泪,“可怜的心肝,在外头这些年,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你不认阿娘也无妨,慢慢来,阿娘不会骗你。”
&esp;&esp;裴琢玉毫无负担地开口:“娘。”
&esp;&esp;王照一愣,继而大喜,忙应了一句,褪下了腕上的镯子就往裴琢玉左手腕套。
&esp;&esp;裴琢玉没拒绝,她问:“我和阿萦还是浮逃人吗?”
&esp;&esp;王照瞋了她一眼:“什么浮逃人,你是我镇远侯府的千金呢。”又起身,“你好好休息。”
&esp;&esp;她还得跟裴光禄统一说辞。
&esp;&esp;王照走得急,一阵旋风似的。
&esp;&esp;裴琢玉坐起身,发觉不仅是伤口被处理了,就连衣裳都被人换了。
&esp;&esp;“镇远侯?”裴琢玉抚了抚额,有些头疼。
&esp;&esp;她立马就将这些事儿抛到脑后。
&esp;&esp;动脑子不适合她。
&esp;&esp;“裴裴,裴裴。”呼声从窗外传来。
&esp;&esp;裴琢玉扭头就看到崔萦爬窗进来,后头还跟着一连串惊呼声。
&esp;&esp;崔萦也被洗刷干净了,不再脏兮兮的。
&esp;&esp;底子不错,可到处流浪,还是面黄肌瘦的,一副可怜相。
&esp;&esp;穿上了衣裙,还有些怪。
&esp;&esp;“叫阿娘。”裴琢玉瞪她。
&esp;&esp;崔萦讪讪地笑着,蹭蹭蹭跑到了裴琢玉的跟前,将鞋子一甩,爬上了床。
&esp;&esp;外头伺候的人犹犹豫豫地从屏风后探头,裴琢玉一摆手,很自然地开口:“退下吧,不必伺候。”
&esp;&esp;侍奉的丫鬟们立即称是,快速地退了下去。
&esp;&esp;没人了,紧绷的崔萦才放松下来,小声地跟裴琢玉解释:“我这不是害怕吗?他们看起来只想抓你,我怕被丢掉,只好那么说了。”
&esp;&esp;裴琢玉:“如果铁了心只要我,那就算你真是我生的,也要被发卖了呢。”
&esp;&esp;崔萦又紧张起来,她抓着裴琢玉问:“现在怎么样了?咱们是他们抓住准备养肥的羊羔吗?”她先前在外头听说,一些贵人家会抓流民,要是好看些的,就调。教了送给别人。
&esp;&esp;长安果真危险,早知道就不来了。
&esp;&esp;裴琢玉盯着腕上的镯子看,懒懒地应声:“不知道。”
&esp;&esp;也不知道能卖个什么价。
&esp;&esp;崔萦急了,搭着裴琢玉的肩膀摇晃:“怎么能这样呢?”
&esp;&esp;裴琢玉问:“那你说怎么办吧?”
&esp;&esp;崔萦的小脑瓜哪能想到什么好主意,琢磨一阵,也不想了,直接躺尸。
&esp;&esp;她嘟囔道:“小羊羔也得养肥美才是,先吃上一顿吧。”
&esp;&esp;一路来饿殍遍地,能活着就不错了,有的事情想了也白想。
&esp;&esp;镇远侯府上,倒没有调。教裴琢玉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