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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女声未再多言，只留下一声轻叹，随后脚步声响起，伴随着门被带上的“吱呀”轻响。
&esp;&esp;床边的椅子被拉开，有人悄然在她身旁坐下。
&esp;&esp;一双微凉的手握住她的左手，轻轻带起。
&esp;&esp;温热的气息交织着浅浅的吻，轻轻落下，粗糙的胡茬摩挲着她，微微的刺痛。
&esp;&esp;他的双眼抵在她手心，长长的睫毛扫得她有些痒，下一瞬，她的掌纹里沁满冰凉。
&esp;&esp;时离心腔一恸，竭力动了动手指，轻轻接住那些冰凉。
&esp;&esp;刹那间，手心里的呼吸倏然一滞。
&esp;&esp;握着她左手的那双手骤然僵硬，仿佛被点了穴般，一动都不敢动。
&esp;&esp;时离拼尽全力对抗眼皮的沉重，缓缓睁开双眼。
&esp;&esp;视野里，一片暖黄色的光晕朦胧浮动，她眨了眨眼，微微偏过头去，终于看清了他。
&esp;&esp;好邋遢啊。
&esp;&esp;头发乱糟糟的，胡子也乱糟糟的，眼底布满猩红的血丝，干裂的嘴唇满是死皮。
&esp;&esp;可即便如此，陈渡还是很好看。
&esp;&esp;时离几乎贪婪地用自己这双五年未曾睁开的眼睛看着他，努力地冲他弯了弯唇角。
&esp;&esp;他也在看着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神色凝滞，如同陷入了某个无声的梦。
&esp;&esp;等反应过来后，他蓦地回过身去，摁响了床边的紧急呼叫铃。
&esp;&esp;没多久，带教医师、主治医师、实习医生……还有几乎全科的护士都涌进了观察室。
&esp;&esp;一大群人乌泱泱地围住了病床，给她做各式各样的检查，诊断的诊断，围观的围观，学习的学习。
&esp;&esp;实习医生们低低的惊叹声在病房里响起。
&esp;&esp;“我还没见过躺了五年的植物人能醒来的呢。”
&esp;&esp;“是啊，我听我老师说，这种概率是极低的，真没想到第一天实习就能见到这种事。”
&esp;&esp;“主任说，这个患者求生意志很强，所以才能醒过来。”
&esp;&esp;“她好幸运，我们也好幸运。”
&esp;&esp;“……”
&esp;&esp;光影里，喧嚣人群来了又散。
&esp;&esp;陈渡被隔绝在这熙攘之外。
&esp;&esp;直到医生和护士们的脚步声远去，观察室里重归寂静，他依旧静静站在几米之外，仿佛一座雕塑。
&esp;&esp;比起方才那些激动的医护人员，他似乎更像一个冷静的旁观者。
&esp;&esp;时离远远地、贪婪地看着他，想要把五年未见的他看个够。
&esp;&esp;良久，她抬起手，努力朝他伸了伸。
&esp;&esp;陈渡恍如隔世般回过神来，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一步步走近床边。
&esp;&esp;他张了张干裂的嘴唇，却半个字都吐不出。
&esp;&esp;时离抬手，轻轻抚上他面颊，指腹缓慢地拂去他满脸的冰凉。
&esp;&esp;“陈渡，好久不见。”
&esp;&esp;她笑盈盈看着他，如同初见时那般澄澈明亮：“你不要哭，我回来了。”
&esp;&esp;可陈渡依旧在哭。
&esp;&esp;他干燥的嘴唇紧紧贴着她手心，撑在病床边缘的双手微微颤抖着。
&esp;&esp;那些眼泪落在她手心，又顺着她指缝砸在她面颊。
&esp;&esp;时离难过地弯了弯唇，问他：“我头发上的这个水晶发卡，是你给我买的吗？好精致啊，像公主戴的。”
&esp;&esp;陈渡还是说不出话来。
&esp;&esp;朦胧的泪幕里，他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向来冷静自持的人，仿佛突然失去了所有的控制能力，无法掩饰眼底的情绪。
&esp;&esp;时离无声地叹了口气，她扁了嘴，像曾经那样故意逗他：“喂，陈渡，这么久不见，你不抱抱我吗？”
&esp;&esp;陈渡的身体听从了她的声音，努力弯下腰来，可双手却迟疑着，竟然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esp;&esp;很久后，他先是小心翼翼摸了摸她的发，再蹭了蹭她柔软的面颊，最后才终于张开双臂，很轻很轻地拥抱了她一下。
&esp;&esp;克制到胸膛都在轻颤，仿佛怕弄碎了她。
&esp;&esp;又像是以为自己仍在梦中，生怕碰碎了这个梦。
&esp;&esp;“陈渡。”
&esp;&esp;时离靠近他耳侧，低声唤他。
&esp;&esp;“陈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