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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上次在冰岛，还没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陆霜笑道。
&esp;&esp;“不客气，职责所在。”陈涵仍是那副一丝不苟的模样。
&esp;&esp;倒是顾子沉一如既往沉不住气，乐呵呵地说道：“我们最近可没闲着。当年女大学生章凝的失踪案，我们已经挖了个底朝天。”
&esp;&esp;“怎么说？”陆霜好奇地问。
&esp;&esp;“我们已经查明，当时的出警记录和死亡证明都是伪造，相关人员已经追责处置，”顾子沉笑道，“也算是揪出系统中被腐化策反的一批害群之马。”
&esp;&esp;章凝点点头：“谢谢。”
&esp;&esp;陈涵只是淡然道：“这是我们的失职。她应该有的公义，我们得还给她。”
&esp;&esp;他们只负责具体执行，完全不了解其中内情，却能仅凭一腔赤诚砥砺前行。
&esp;&esp;“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顾子沉神情雀跃。
&esp;&esp;“你的通缉令已经取消，”他笑呵呵地说，“以后，你自由了。”
&esp;&esp;章凝淡淡地嗯一声，没有露出半点喜色。他们自然不知道，她或许获得的是人间的自由，却已注定是宇宙的囚徒。
&esp;&esp;顾子沉从兜里掏出一张卡片，递给章凝。
&esp;&esp;“你看这是什么？”
&esp;&esp;章凝盯着这张似曾相识的硬塑卡片，没有接。正面印着她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头像照片，除个人信息外，还有一连串数字编码。
&esp;&esp;陆霜替她接过来，塞到手里：“这是你的身份证。以后就可以出入自由啦。”
&esp;&esp;章凝蓦地想起来，这是过去她自己的身份证，户籍地址那一栏里，还写着上海某高校的信息。
&esp;&esp;照片上的年轻女孩五官疏朗大气，却眉目颦蹙，仿佛凝着愁怨，望向镜头的视线有几分回避和畏惧。
&esp;&esp;那是四年前的自己。虽然少不经事，却也还未遭受那种非人的折磨，未曾亲身浸润过血与火，触摸过世界的残酷与黑暗。
&esp;&esp;硬挺的手感熟悉地硌着掌心，令她眼眶一热。
&esp;&esp;“谢谢。”她握紧自己本来的身份，像抓住一份人间的羁绊。
&esp;&esp;屋内传来通报，几人匆匆告别，章凝和陆霜离开小院出门。
&esp;&esp;夜色渐深，街头华灯初上，人流如织，车水马龙，方才经历的一切仿佛犹在梦中。陆霜正要去开车，手机轻响一声，打断他的动作。
&esp;&esp;显示收到一封电子邮件。
&esp;&esp;视线落到发件人那一栏，熟悉的名字触目惊心。陆霜眼角一跳，握着手机的手不由微微颤抖。
&esp;&esp;“怎么了？”见他脸色不对，章凝问。
&esp;&esp;陆霜举起手机，示意她看屏幕。
&esp;&esp;“这是gareth……定时发送的邮件。”
&esp;&esp;是他的遗书。
&esp;&esp;第160章 归处
&esp;&esp;遥远的宇宙849-a的一隅， 银河系第三旋臂边缘上，蓝色行星又绕着他们星系的恒星完成公转一周。
&esp;&esp;新的一年悄然来临，举球欢庆。
&esp;&esp;上海郊外寒冬凛冽， 雪片纷扬飞舞，苍松翠柏披挂银装， 天地间只剩黑白两色，仿佛盛大的葬礼。
&esp;&esp;已到年末， 清晨的墓园人很少， 这场雪已经纷纷扬扬下了三天， 仍没有歇止的意思。
&esp;&esp;年轻女性登上长阶， 站在一座新坟前， 弯腰放下花束。白色小雏菊凌霜傲雪， 在黑色大理石墓碑下怒放。
&esp;&esp;她裹着黑色羽绒服， 脸上未施脂粉， 双颊和鼻头被冻得微微发红， 发间落满雪粒。
&esp;&esp;身前墓碑的照片上，金发碧眼的男人淡淡微笑着， 在这个场合下显得过分年轻。
&esp;&esp;墓碑上只有寥寥几行字，用中英文刻就。
&esp;&esp;“garethlgton”
&esp;&esp;“19930619-20160928”
&esp;&esp;“致我们的朋友，你拥有世界上最可贵的勇敢之心”
&esp;&esp;碑铭没有署名。
&esp;&esp;黑衣女子长久地伫立在墓前， 沉默不语。山林间肃穆沉凝， 寂静无人， 鸟踪俱绝， 恍惚只能听见雪落下的声音。
&esp;&esp;由于gareth的遗体已无法找到，这只是衣冠冢。依照他生前的心愿， 坟墓选在中国，而没有葬在出生地瑞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