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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那是凛冬时期为数不多的希望。
&esp;&esp;对于智者的身份，章凝无意打听。在基地多年受训，她自然拥有必要的敏感，知道不应该窥探自己无权知晓的秘密。
&esp;&esp;她唯一在意的，只有这次神农架林区的行动。：
&esp;&esp;一直忍到出门，她才开口说道：“你不能去。”
&esp;&esp;陆霜沉默片刻，轻叹一声：“虽然我答应过你，但恐怕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是我们能决定。”
&esp;&esp;“我最多只能接受你留在城里接应，不要进山。你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不能再以身犯险。”章凝坚持道。
&esp;&esp;“有什么事，过完年再说。”陆霜挥挥手，继而笑道。
&esp;&esp;“为什么？”章凝不解。
&esp;&esp;“别问，问就是习俗，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入乡随俗？”
&esp;&esp;“不知道。”
&esp;&esp;“姐你行行好，给我点时间休养，”陆霜无奈扶额，“就算我不去，也还有很多问题需要我去解决。”
&esp;&esp;他走到车边，假意趔趄一步，差点摔进雪堆。
&esp;&esp;“哎哟——”陆霜眉头紧皱，伸手捂住膝盖关节。
&esp;&esp;“怎么了？”
&esp;&esp;“没事，旧疾复发。”他咬牙说道，“我们先回去吧。”
&esp;&esp;章凝无奈，也不再多说。陆霜坐上副驾，让她开车。
&esp;&esp;她没有看到，陆霜转开脸去，露出阴谋得逞的微笑。
&esp;&esp;第89章 盛宴
&esp;&esp;舱门关闭， 电子提示音也渐渐止歇。视野内一片雪白，只有冷硬的金属线条，世界仿佛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esp;&esp;机器开始发出低鸣， 陆霜神态拘谨，坐在舱内座椅上竭力张嘴， 调整自己的耳压。
&esp;&esp;如同飞机起飞急速跃升高度的前几秒，耳膜被逐渐升高的气压刺痛， 带来某种异样的不适感。
&esp;&esp;像在百慕大时一样， 又缓缓沉入无边深海， 唤起熟悉的记忆。
&esp;&esp;陆霜其实不喜欢水。
&esp;&esp;他第一次游泳， 是被父亲带去的。彼时他才七八岁， 刚上小学没两年。他坐在成人泳池边的地板上， 脚丫探在温凉的水中， 踌躇着不敢下去。
&esp;&esp;而后一股大力传来， 背后被他父亲踹了一脚。
&esp;&esp;毫无意外地， 陆霜跌落入水。
&esp;&esp;事实证明，传说中求生意志会让人本能地学会游泳这回事， 在现实中并不存在。
&esp;&esp;冰冷的液体从四面八方挤压胸肺，令人窒息，涩痛的眼皮根本无法睁开， 像硌着砂砾般扎刺。
&esp;&esp;幼小的孩童体会到的只有无边恐惧， 以及被亲情背叛的挫败感。
&esp;&esp;水进入鼻腔， 又从嘴里被剧烈咳出， 却因张嘴而呛入更多的液体。
&esp;&esp;他不但没有学会扑腾手脚，反而从此落下对水的心理恐惧。
&esp;&esp;当最终被救生员从水里捞出来时， 他面对的只有父亲失望的眼神。
&esp;&esp;“这孩子……”父亲叹息不止，“天赋终究还是有限。”
&esp;&esp;他不明白， 父亲口中的天赋究竟需要多高。
&esp;&esp;后来陆霜虽以正确的方式学会游泳，但游泳只是诸多这类遭遇的其中之一。
&esp;&esp;几年后他曾经尝试过向父亲提起此事，对方只是摇摇头。
&esp;&esp;“我不记得有过。”
&esp;&esp;陆霜的情绪仿佛击向棉花的拳脚，无处可以着落。他最终也只是一笑置之，没有再提过。
&esp;&esp;说出去的话如果不被理解，便没有说的价值。
&esp;&esp;这是他多年来的奉行准则。
&esp;&esp;所以虚与委蛇的废话越来越多，发自真心的言语越来越少。
&esp;&esp;陆霜白着一张脸，双眼紧闭，做出吞咽动作。听到舱内的电子仪器发出低沉微弱的震响，他下意识地收紧手指，抓住座椅的边缘。
&esp;&esp;不知道章凝当初驾驶星舰的时候，是不是也像这样，孤独而恐惧？
&esp;&esp;不，她应该不会。
&esp;&esp;正这样想着，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他的胳膊，隔着衣服微微用力，似乎像某种宽慰。
&esp;&esp;他睁开眼，章凝在他身边正襟危坐。
&esp;&esp;她的眼神……看上去像……关切？
&esp;&esp;“你脸色很难看，”章凝问道，“这种治疗让你的关节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