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突然想起余醉。
他生气的样子和陈乐酩现在简直别无二致。
“乐乐,怎么了?”
小刘碰碰他肩膀。
陈乐酩就跟被吓到似的一激灵,目光呆滞几秒才落到他脸上。
“没事,把进度条往前拉,看这封信是谁放进来的。”
一拉三个小时,凌晨四五点天色昏暗的时候,一个男人出现在监控里,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封信。
虽然画面很糊很暗,但陈乐酩还是认出来了。
佝偻的身形,面相和善。
放下信走出监控范围很久后突然一张脸从底下钻出来,笑出两排森白的牙。
是王长亮。
又是他。
小时候把哥哥绑走的是他,抽哥哥的血拿去卖的是他,搞出这份体检报告离间自己和哥哥感情的是他,指使李善仁挟持自己把哥哥刺激到失控的还是他!
王八蛋!蠢货!贱人!
不得好死!
操他祖宗十八代的狗东西!
他怎么还不去死!
他为什么就是阴魂不散?
凭什么我哥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到现在还要被他折磨!
陈乐酩猛地站起来,抓着电脑狠狠砸到墙上!
“砰”地一声,屏幕当场就碎了。
王长亮的脸消失不见,液晶从破碎的裂痕中渗出来。
拖拽出的电线甩在陈乐酩脸上,划出三道血痕。
他双手撑着桌面,胸脯剧烈起伏,呼吸声又急又粗。
小刘被吓得愣在原地,半晌没敢出声,看看他,又看看满地狼藉。
“乐……乐乐,怎么了?”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
陈乐酩扭头看他,一双眼红得骇人。
“你们的安保工作是怎么做的?这个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他想给我送封信就能给我送,他想给我一刀是不是也能直接捅啊!”
小刘从没见过这样的陈乐酩,一下子怔在那儿不敢说话了。
以前和他玩的那个小孩儿总是乖乖的,呆呆的,软趴趴又古灵精怪的,从没对自己也没对任何人发过这么大的火。
小刘磕磕巴巴地解释,声比蚊子哼还低:“这事确实是我们的疏忽,我们……我们会……”
“你们卷铺盖走人吧。”
“什么?”小刘的脸唰地惨白。
汪阳在车里也“嚯”地坐起来,“咱们少爷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大了?”
余醉看着视频中弟弟划伤的脸,冷冷地哼了一声:“憋坏呢。”
小刘开始求他,好话说尽,陈乐酩就是不消气。
这气他也确实该生。
太平公馆是他们要举行婚礼的地方,这么要紧的安保工作交给这帮人,结果让王长亮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来不说,六个月过去了都没人发现。
“行了,我也不是要为难你。”陈乐酩语气缓和了些,把话往回收,“只是这事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我好说话,我哥眼里可容不下沙子,让他看到这段监控绝对会炸。”
“啊?那怎么办啊?”小刘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陈乐酩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这样吧,你把这段监控删了,我就当没看到,你也当今晚没见过我,不要和任何人说我来过这儿,看过它,一会儿我哥回来我想办法糊弄过去就行了。”
“真的吗?那太谢谢你了乐乐!”
小刘很是感动,二话不说删掉那段监控,还保证对他来过的事守口如瓶。
晚上九点,陈乐酩出了值班室。
天黑得很透了,远处大楼稀疏亮着几盏灯光。
他从公馆里翻了出来,落地时沿着石头滑坐到了地上,脱力一般垂下头,把脸埋进臂弯。
冷风吹起他拖地的衣摆,小卷毛落寞地晃来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