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辛夷:“……”
凝辛夷幽幽道:“或许你听过一句别的版本。”
谢晏兮:“什么?”
凝辛夷诚恳规劝道:“以我火烧报国寺的程度,我怕你会临时抱佛脚,反被佛一脚。”
谢晏兮头也不抬:“也没关系,我还可以踹回去,都烧过一把火了,想必多一脚少一脚,也无甚区别。”
凝辛夷:“……”
是她的错觉吗?自从她是凝辛夷这事儿不算什么秘密了之后,谢晏兮这张嘴欠的程度怎么好像也变本加厉了起来?
凝辛夷忍不住道:“不然还是我拘吧。”
谢晏兮已经“啪”一声合上了书:“看完了,走吧。”
凝辛夷:“……”
凝辛夷默默跟了上去。
陵阳郡城不比定陶县,既为一郡之首府,平妖监在此本就有常设之点,谢玄衣亮出腰牌后,自有人请了平妖监的同僚来,共同料理刑泥巴一事的后续。
一份与凝辛夷和谢晏兮看过的差不太多的宗卷被握在一只手里,那只瘦削的手上套着两枚指环,牵出一截包裹了大半个手掌的黑色手套。
手套并不十分平整,显然那手套下的肌肤上有尚未痊愈的伤。但那只手在拿着宗卷时,却依然是极稳的,显然对这样的伤并不十分在意。
谢玄衣飞快看完了薄薄几页纸,抬眸:“没有更多了吗?”
“大人,这刑泥巴并非本郡人,来陵阳也不过才两月有余,还常常有十天半个月不见踪影。”面对从神都来的监使,地方平妖监的监使平素无论如何跋扈一方,此刻也作伏低做小态:“这刑泥巴在富昌酒楼中作说书人时,口若悬河,引人入胜,最擅讲那杜撰的山中精怪故事,说书时开朗热情,我也去听过两场,只觉得不似作伪。但据与他同住在破潼巷的左邻右舍说,这刑泥巴平素里深居简出,除了说书,都没见过他出他那间屋子的门,见面也从不与人打招呼,性子分明十足古怪,像是变了一个人。”
陵阳郡城的这位监使姓甄,矮状,面相敦厚,口音一听便是陵阳本地人:“刑泥巴住的那屋子我亲自看过了,只够放一张窄床,一张桌子,一个箱笼。箱笼中有两件换洗,洗的发白,倒是干净,屋内别无他物。倒是那桌子……”
谢玄衣问:“桌子怎么了?”
甄监使拍了拍手,于是便有两个人一并抬了一张桌子来:“下官才疏学浅,只能觉出古怪,却实在看不出其中门道,所以干脆让人将整张桌子搬了来。”
谢玄衣这才掀起眼皮,目光在那桌子上一顿,道:“算你机警,做得不错。”
这是甄监使第二次见到这张桌子,即便如此,他依然觉得这桌子说不出哪里不对劲,让他甚至有点不敢多看一眼。
“大人,这究竟是何物?我入平妖监也有几年了,刀下的妖物也不少,却从未见过看起来感觉如此古怪的物什。”甄监使压低了声音:“这上面所刻的,可是符?”
自然是符。
可谢家擅医,擅剑,唯独不擅符。
擅长符的人是谢晏兮,但此事到底归平妖监管,他思忖片刻,到底还是取了应声虫出来。
入平妖监的监司手中,都有这么一只算得上是标配的应声虫,没有任何取巧的拟态,就是一只简简单单的、路边随处可见的灰雀。通过这只灰雀,便可以与平妖监中的同僚通讯。
但谢玄衣从未用这只应声虫向任何人传过讯。
通常都是那灰雀的嘴动,他沉默地听,再沉默地起身,负剑而行。
“程监使,若还未归都,请走一趟陵阳郡城平妖监,有事相询。”他注入一缕三清之气,等应声虫振翅,这句话传出去后,才重新看向甄监使:“近来此地可有别的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