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维乌斯!”比尔朝着最前面叫道:“已经到了,你也睡着了吗?”
他转过头去,比天空还要澄澈的蓝色眼睛地看向比尔,只笑了笑,并未说话。
扎克走过来,抬手碰了碰他的肩膀,捏着下巴道:“不疼了吧?”
“养了一个月的伤,早不疼了。”他对年长他二十六岁的叔叔说道。
舷梯自动落下,已有等待他的轿车停在下方。这是grade1的特权。除此之外,他们还有配备保镖及家政服务人员,前者被他拒绝,后者则被奶奶赶了出去。
“连自己家的事情都不做,你还能做些什么!干脆躺在外面等人喂饭给你吃算了!”奶奶对扎克怒吼道。
对自己的儿子,她说话从不留情。
因此在帝都的生活和以前差不多,只是除了训练外多出了一些私人的时间。他拿这些时间读书和散步,或是在医院里多呆上一些时间。
母亲依旧没能醒来,但他并不认为自己在梦中看到的一切全都是虚假的。她同父亲一样出现在蒸汽里,两人都留存在他的心中。
不管怎样,只要生命体征还在,她就有醒来的一天——列维乌斯这样坚信着。
相比十七岁,他多了几分笃定,不仅从不觉得自己会死在竞技场上,并且还对生活与未来有了把握。放慢的脚步让人思考更多,并确信自己能控制生活。
车子驶过街道,途中送了比尔,在家门前停了下来。
奶奶和从前一样坐在门口的花坛上,上了年纪的身材微微佝偻,小小的圆眼镜夹在鼻梁上,珍珠耳环保养得很好。她在风还不大的秋初带着深色的贝雷帽,领巾遮住了两用衫,长裙垂到脚踝,外披了件薄款长风衣。右手边还放着一把能当成拐杖的伞。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奶奶的身上一直环绕着历史带来的谜。
有些不同的是猫助没和往常一样趴在她的膝盖上。
车门推开,列维乌斯就见猫助从院子里向他跑了过来。
一个身穿长裙的女孩拿着一根狗尾巴草,追在它身后,叫道:“猫猫,等等!”
猫助朝他跳过来,列维乌斯略微弯腰伸手接住了它,似乎比上次见到重了一些。
女孩的脚步在踩下马路前紧急刹住,撑着膝盖喘了喘气,站直了身体。
她穿着格纹的长裙,脚踩短靴,一头深褐色的长卷发落在腰间,微微下垂的眼睛在阳光下是琥珀色的,那眼睛见到列维乌斯后像是闪了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