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宴脖子上的掐痕十分明显,她的身体似乎特别容易留下这些痕迹,可她自己却不自知,只是一个劲地解释、道歉,一个劲地哭。
她说的都是真的。
可随师遭受的,也都是真的。
随师将掐了随宴的那只手背在了身后,不住地发着抖。
她太冷了,冷到甚至听不清楚也听不进去随宴在说什么,她只能看见随宴身上的红痕,看见随宴不住张合的嘴唇,就像在雪山上注视着周遭唯一的暖源。
她既向往,又害怕。
那暖源是温热还是灼手,她从前去试探过,可眼下,有些不敢碰了。
咳咳
随师想张口说话,却突然咳嗽了起来,脸色一下子涨红了,像是有气进没气出似的,吓得随宴立马住了嘴,拽过那个包袱,从里面拿出一包银针来。
小师别怕,别怕。随宴颤抖着手,努力地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她清楚,人冻久了之后呼吸确实容易不畅,施针缓解就好了。
随师眼下反倒像被掐住了脖子似的,咳着咳着有发呕的趋势,随宴赶紧剥了她的衣服,在她身上下了针。
半晌后,随师缓了过来,能呼出气来了,她身子一软,再没力气折腾,慢慢倒在了毯子之上。
马车颠簸,随师的身体左右晃着,像极了那无依的浮萍。
随宴撤了针,眼睛却留在了随师身上。
除了衣服后,她将那些伤口看得更为仔细了,每一道鞭伤都是皮肉翻开,再加上受了水潭潮气和寒气浸染,伤口眼看着都快要坏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
随宴简直不敢再伸手碰一下她,哭得视线都模糊了,可随师只是轻喘着气,微抬头看着她,不出一声。
我会治好你的小师别怕。
随宴抹了把泪,在那包袱里翻来覆去,找到了一些药,先喂给了随师一些,接着便开始处理她身上的那些伤口。
随师昏着脑袋,全身上下又疼又敏感,随宴轻柔的触碰、浅浅的呼吸,都激得她浑身战栗。
动了大气,她折腾不动了,一直到随宴替她包扎好了身上那些伤口,随师这才翻过身,缓缓抱住了随宴的腰身,抵抗不住药物的作用,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