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莫余霏说:“我其实挺怕疼的,不知道到时候要怎么办。”
莫余霏其实认可她的猜测,但她还是希望这一天不要到来,“如果你愿意,我其实觉得不一定要那样做。”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其实也还好啦。”
莫余霏便不再劝。
谭千觅想了想,还是多说了几句。
“其实这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玻璃球,顶部突然出现了一个水龙头,有人选择把水流开得急一些,好让人们学会游泳,让轻质的木头浮上水面,有人选择在玻璃球内部撑起一个更小的玻璃球,用来隔绝水流。”
莫余霏明白她的意思,“水流太急,会淹死粗糙的木头。水位太深,水压会压碎玻璃球,到那个时候,无论木头是粗糙还是精细,玻璃一旦碎裂,都难逃。”
见她明白,谭千觅就没再多说,笑了笑移开话题。
作者有话说:
——发生于新历三年,十二月十二日到十三日
山水
“我曾以为世界是嵌套的牢笼,后来发现钥匙就在自己手上。
我希望能打开所有的锁,我在努力。
山是山,水是水,山水交融处,边界就被模糊。
于是山成了岩的代表,岩成了洞穴的象征,洞穴之中,昏暗潮湿令人生颤。
于是水成了静的代表,静成了激流的伪装,伪装之下,狂乱幽冷奔涌而来。
山只是山,水只是水,也许它们不该交融,我是说:也许交融处的我不该让它们相交。
我应当离开名为‘幻想’的坚不可摧、无懈可击的龟壳,多去拥抱现实。
我想。”
——谭千觅
以一间老旧的房子为中心,方圆几百米寸草不生,土壤松泛干瘪,水分与生机一同流失。
如同有一层屏障存在,把希望与绝望分割开来,界限分明。青绿与土黄的对比也十分鲜明,贫瘠土地的边缘,几厘米之外,生机盎然到不似十二月,像是将邻居的生机掠夺。
十二月十五日上午十点零三,他们到达此处,将车子留在绿色的世界里。
谭千觅在第一辆车,她下车后车门还没合上,亲眼看到面前的情景后站在原地,时间在她身上静止了两秒,跳动的秒针再次降临时,她收回目光合上车门,缓步向前。
“哎……”言律见她贸然上前,话音刚出喉咙,又收了回去。
也许谭千觅对这里有一些了解。
谭千觅的确挺了解这里的,只是她原来不知道。
踏过遍布绿草的地面,拨开缠绕上前想要绞杀自己的植物,手指被刺破,一滴血液渗出被植物吸收,没等第二滴血液渗出,伤口就已经愈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