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它前行,尽头是一个磨砂质地的玻璃门,她推门进去。
不停地进入房间,不停地看见手术台。她自认自己现在对于进入陌生房间,看到陌生手术台一事已经十分平淡。
手术台上方悬挂着一团蓝光,其下分出一束,连向床上躺着的女人。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只知道自己平静而镇定地从旁边拉了一个椅子,在手术床边坐下。
没有第一时间看向女人的脸,她先抬头看向那团蓝光,低头时,那团白光飘到她眼前。
与此同时,谢锦的声音出现,“不要表现出能看到我,直视我三秒,之后设定好的程序会进入莫余霏的认知,你的言行举止就可以随意了。”
她没反应,一如方才,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只是从善如流盯着那团白光。
三秒后,白光散开,出现颜色,组成谢锦的模样。
谭千觅对谢锦笑了笑,而后低头,看到了她母亲的面容,只有五秒不到吧,她道:“这不是她。”
谢锦站到她身边,“是我们根据她的记忆拼凑出的身体。”
谭千觅嗯了声,“她右侧眉毛中间有一条疤,很细,不太容易看见。”
是她自己用水果刀划出来的,之后谭建成被逼退,那一天她终于不用写数学写到半夜。
好像是因为她数学那次没到一百分吧,初中数学满分一百二。
谢锦不知道谭千觅十五岁出事之前的事情,只是道:“我们只有她一会儿的记忆,那时候的场面很混乱,没有注意到,抱歉。”
谭千觅唇角提起,摇了摇头,“左边耳朵下面的疤也没弄。”
那是她第一次在父母争吵时跑出去,她以为他们会平静下来。那时候小,脑子也浅,冲出去的时候被谭建成扔过来的东西砸到了,那是个什么她忘了,只记得自己的后腰被砸到了。
小孩子皮薄,她差点还得去缝针。所以说那时候脑子浅,傻兮兮还以为,自己受伤了,他们会带自己去医院,就不会吵架了。
但是他们却更生气了,本来还没真动手,之后反而打上了。
他们也都不是什么莽夫,每次动手竟然也都有轻重,而且她的母亲其实不落下风。所以之前的打骂,也都只是打骂,算是发泄吧,不算单方面的家暴。
她记得那一次打得好像是最激烈的一次,见血了。她后腰上的伤疤,她母亲耳朵下的伤疤,谭建成小腿上的伤疤,都是那次来的。
谢锦不比莫余霏懂人心,但胜在了解谭千觅,也细心。
她看着谭千觅的笑,说:“好了,没事,都过去了。”
被人安慰之前,所有的委屈都不值一提,被人安慰反而会脆弱,这似乎是人类的通病。
她的眼前模糊了一瞬,眨了下眼,压下从喉咙泛到鼻腔的酸涩。
“没事,你们找我来是想告诉我什么?南辖区里面的情况我看到了,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