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余霏盯着她笑,两秒后起身,“好好,我不碍您眼了。”
她又转身回了阳台。
隔着适当的距离,谭千觅看着她的背影,终于明白了那句话。
斯人若彩虹。
在上一刻,她自己都快要调动不起来的“感受”,竟然被对方带起来了。
无关下一刻如何,至少在此刻,她很满意。
她无法从人身上获得“感受”,因为一切行为都能被解释,由人而起的正向情感就越来越少。
最初在一本本书面前,还能收获一二,后来连那一二也越发贫瘠。
或许,这也是她当初选择跟莫余霏走的原因吧,她想再试试。
之前的尝试并无收获,没想到这一次却直迎硕果。
“喂!”她喊。
“嗯?”阳台的人回头看她,门没关,沙发边角与阳台正相对。
隔着一间卧室和一个客厅的距离,她大声道:“我很满意。”
莫余霏温和的表情生动起来,笑意顺着眉梢眼角的弧度跃出。
“我也很满意。”
于是谭千觅也笑了。
她就知道,她们两个的“你想亲我吗”,指的都是自己想亲吻对方。
她寻思自己可能还渣了点,因为她的亲吻并不出于喜欢。
作者有话说:
——发生于新历三年,十月十八日上午
干燥
莫余霏在阳台吹了得有十五分钟的风,谭千觅起身,拒绝了她的帮助,单腿蹦跶到阳台,和她一起趴在栏杆上往外看。
咔哒。
莫余霏朝一处开枪,一只足有一米高的兔子倒地。
谭千觅看过去,问:“这是病变初期人类营地的驻扎台吧?易守难攻,之后领地减少,我们的管辖区边界不断往北缩。”
“嗯,是啊,那时候还真是一败涂地。”
易守难攻,也不适合变异种居住,所以来此的变异种并不多。
风一阵阵吹过,莫余霏突然开口。
“人类的世界庸俗、冷漠、肮脏,像一场设计好的舞台剧,台上站着不同造型的提线木偶。”
“干燥的空气里布满了尘埃和颗粒物,几乎要让人窒息。”
谭千觅余光瞟她一眼,目光和她一样,没从虚空挪开。
“或许不止人类,整个世界都是这样。我们在文明中孕育的思想和它产生了矛盾,双方都没错,只是不适配。”
“嗯,是啊。”莫余霏的语气略轻,“即使这样,还是想要活下去,追寻意义也只不过是寻找活下去的理由而已。”
谭千觅不言,她笑了声,继续道:“我很庆幸能在十九岁遇见你。”